我叫我同桌打你!
顧奇南把手機撿了起來,仔細看了一遍。
確實是實驗班。
誰做的?
難道在他轉學之後,又出現了新的校園欺淩對象,實驗班被報複了?
顧奇南想不出實驗班的誰能有這麼大的膽子。
但顧奇南很想笑,幸災樂禍的笑。
但最終沒有笑出來。
這個人,膽子比他大,卻沒有他幸運。他可以轉學,這個人沒法轉,隻能自己反抗。
顧奇南就發呆了一小會,實驗班的照片很快就傳到了七中。高二五班級群已經有人轉發了,底下一堆驚歎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老師很快出來叫停,不允許大家再討論這件事。
然而小弟群很安靜。
顧奇南下意識覺得不對。
一中發生了這種事,按照林小斌的個性,他肯定是第一個跳出來幸災樂禍的,吳淵話少,但必定會跟著林小斌的話也說幾句。
顧奇南等了一會,小弟群還是沒人說話。
他有種不好的猜測。
3展哥,看見班級群裡發的一中實驗班了嗎?
搖啊搖看見了
搖啊搖他們是應該試試這種滋味
3不會是你做的吧?
3你快告訴我,是不是?
搖啊搖不管是誰做的,這都跟你沒關係,彆管那麼多了。
顧奇南覺得展哥的話不大對勁。
他還想追問展哥,他爸媽卻在外麵敲門,叫他的名字。
顧奇南開了門,他爸媽一臉憂慮地站在門外,說“唐德惠打電話來了。”
唐德惠是一中實驗班的班主任。
顧奇南問“是不是因為實驗班的事?”
他媽媽大驚失色“囝仔,你知道?”
顧奇南舉起手機晃了晃“照片都傳到實驗中學跟七中了,齊一修剛剛才給我發消息說了這件事。唐德惠打電話來乾嗎?”
他爸爸皺眉“他想要問,你昨天下午人在哪裡。”
唐德惠想跟顧奇南談話,顧奇南說什麼也不肯。
“我昨天下午四點就出發,去文體中心遊泳。讓他自己找地鐵站跟文體中心要監控去!”
林蕙很讚同“就是!他們學校出的事,關我們囝仔什麼關係?他有問題,自己報警請警察處理,憑什麼來質問我們!”
顧文輝點頭“行,我就回他,有問題請報警!我不給他打電話了,發信息就好了!發完拉黑!”
顧奇南關上房間門,心裡越來越不安。
他拿起手機,又看了一遍展哥的話。
如果真的是展哥做的……
顧奇南無法想象,展哥是怎麼一個人進入一中的校園,又如何知道昨天下午實驗班空無一人?那些鮮紅的大字,應該都是紅色油漆。這得提多少油漆進去?難道林小斌跟吳淵也一起幫忙了?
但是那些字跟那間血紅的教室……
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控訴感,實在不像展哥的風格。
顧奇南的手機震了一下。
搖啊搖有人找你?
3……原來的班主任打電話來了。
搖啊搖誰來問你,你都說不知道。
3展哥,是不是你做的啊……
搖啊搖誰做的不重要
搖啊搖重要的是,應該讓他們嘗嘗被人威脅、恐嚇、侮辱的滋味。
顧奇南怔怔地看著展銘的回複。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這是今年年初的顧奇南,瘋狂想做的事。當有人嘲笑他謾罵他,當有人在黑板上、在試卷上塗改他的名字,寫成“顧騎男”的時候,他都想報複這些人,讓他們嘗嘗他的感受。
可他沒有能力,沒有辦法,做不到。
那時候的屈辱感、挫敗感、憤恨感,到現在還清晰地留在他心裡的某一處地方。
隻要一想起來,立刻鮮明地浮現出來。
他從沒詛咒過誰。
但當唐德惠在分發練習冊時,發現有人將他的名字改成“顧騎男”,不以為意地說,這是誰乾的,以後不能這麼開玩笑,還舉起練習冊讓全班看清,全班哄堂大笑的時候。
他真的想他們全部去死。
那是最黑暗的他,最不堪的他。
這一夜,顧奇南睡得不大好,做了一夜的夢,醒來卻什麼也不記得,隻覺得很疲憊。
整個早上,顧奇南爸爸的手機一直被一中的人輪流轟炸。班主任被拉黑了,就上段長,段長被拉黑了,教務處主任來,一個接一個,政治處主任,副校長。
最後是張鳴。
張鳴說,一中的校長把電話打到七中,說明了情況,請顧奇南家長配合一下,隻是去一中問幾句話。
張鳴說“你們如果願意,我可以陪你們過去一中。”
顧文輝謝謝了張鳴的好意,最終還是決定過去一中一趟。
顧奇南同意了。
他想聽聽一中想說什麼。
他怕這件事真的是展哥做的,而一中掌握了什麼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