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裡許久,還是頭一次舒服地泡個澡。熱水衝刷著身上的酸痛,舒展著僵硬的筋骨。蒸騰的熱氣似乎帶走了身上的疲倦,慢慢令她三魂七魄都歸了位。
泡了近半小時,程未晞總算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隨著精氣神兒的恢複,大腦也恢複了運轉。
回想當日情形,她被荀讖捏住喉嚨,失去意識,並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可總歸不會是荀讖自己改了主意,放過她的小命。
所以,是誰救了她?她又為何來和光齋休養?
輕輕掀開簾子一角,顏爾正在收拾床榻。
程未晞試探地問道“那晚的事情,你知道嗎?”
顏爾聞聲望過來,舉手投足都是恬淡優雅“我隻知道帝君受了很重的傷,正在同塵齋休養,輕染讓我來和光齋照顧你。”
是很客觀的陳述,沒有半點添加或推理。
程未晞動了動胳膊,趴在木桶的沿上,攪動的熱水嘩嘩作響“重傷?不會是為了救我吧?”
顏爾搖頭,臉頰邊的兩隻耳墜微微晃動“具體的事情我不清楚。”
她邊說邊將床榻上拆下來的床單、被罩,疊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塊,抱著走了出去。
程未晞順著簾子縫去看顏爾的背影,撅了撅嘴。
若是換做塵映,肯定已經腦補出各種情節,張牙舞爪地跟她叨咕了。
不好奇、不八卦的人生有何樂趣?
視線繼續向外,隻見江懷殷坐在屏風外的桌案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程未晞腦中靈光一閃“你知道?”
江懷殷回想那晚他趕到時,老虎已經渾身是血,不知是不是被荀讖所傷,但老虎和陸輕染的確是將程未晞護在了身後。
他點點頭“那晚,老虎確實保護了你。”
程未晞來了興致“聽說那老虎都沒辦法長期維持人形,我還以為沒啥本事呢,想不到竟能把荀讖打跑,快跟我說說,他們是怎麼打的?”
“沒打!”
“沒打?那荀讖怎肯輕易離去?”
江懷殷略有猶豫,不知該不該把程清淺和攢魂骨的事兒說出來。
有些事情太過複雜,他不知全貌,無法說清楚,反倒令她著急。
還是暫時不說吧!
程未晞倒也沒催促。她拿起木椅上的帕子,擦乾身體。
木桶旁邊有一個大衣櫃。她拉開衣櫃門,不由有些吃驚。
衣櫃裡有各式各樣的衣服,有現代的t恤,牛仔熱褲,運動短褲,連衣裙,也有顏爾她們穿的輕紗長衣,俱是黑色。
她隨手挑了一件t恤和一條運動短褲穿上。
從簾子後跳出來,大有“我胡漢三又回來了”的架勢。
江懷殷應聲看過來,隻見黑色襯著她的膚色十分白皙。
昏睡了多日,小臉瘦得隻有巴掌大,更顯眼睛大而有神,露在短褲外的一雙腿也白生生的,細長筆直,煞是惹眼。
他斜了斜眼神,像是不知道該看哪裡,片刻,又移了回來。
程未晞坐到他的對麵,借著陽光的溫度,扒拉著一頭長發,加速晾乾的速度。嘴裡問道“怎麼不說啊?”
江懷殷避重就輕“我並不知道,荀讖哼了一聲,我就飛出去了……”
程未晞扒拉頭發的手頓了一下,一雙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江懷殷,直到確定他仍全須全尾後,才鬆了口氣。
一雙眉毛豎了起來“我倒差點忘了,我不是讓你回和光齋嗎,你乾嘛去湊熱鬨?荀讖可不是塵映,他想弄死你輕而易舉……”
江懷殷的嘴邊是淺到幾乎不能察覺的笑意,語氣若無其事,又理所當然“你有危險,我豈能不管?”
題外話一會兒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