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張了張嘴,半響後才從嗓子裡擠出1句話:“謝謝老師。”
“嗨,客氣啥,正好,菜上了,先吃吧,唉,麻煩先給我上1碗米。”陳國振笑道。
蕭瑟伸了伸手:“我也要1碗。”
陳國振點的菜不多,中間1盅佛跳牆,碩大的轉桌4周放著4道家常小炒,就像是發了工資的普通人,來好點的飯店點幾道便宜又喜歡的菜,然後懷著忐忑和期待的心態再點上1份之前隻在手機裡刷到過的佛跳牆,打算好好犒勞1下自己的舌頭和奮鬥了1個月而勞累的身心。
重要的不是佛跳牆,可以是1整個軟爛到脫皮的豬蹄膀、也可以是池子裡最小的那1隻死了的波龍、還可以是...
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至少在這1刻,自己有沒有得到片刻的解脫。
米飯上來的第1時間,陳國振就舀了1勺佛跳牆澆在米飯上,拌均勻了後吃上1口,砸吧著嘴仔細品味著。
“咋樣?”蕭瑟和洪金1時間都沒動筷子,期待的看著陳國振。
陳國振撇撇嘴:“...就那樣。”
還不如拌飯神器外婆菜呢。
黏黏糊糊的,他們說的的鮮鹹自己這習慣了煙酒刺激的舌頭也嘗不出來,就隻覺得嗓子眼糊嚨。
蕭瑟聞言也嘗了1口,露出和陳國振1樣的表情,而洪金則露出1副果然如此的樣子說道:“你看我就說吧,不會點還非要自己點,早說了我來,你懂吃嗎你。”
“啊得得得,你懂,你最懂,吃的也堵不住你那筆嘴。”陳國振沒好氣地說道。
他們的關係遠比洛秋想象的還要好,洛秋1時有點想不明白,他們明明分屬不同的派係,又是如何保持這種真摯的情感?
還是說這也隻是1場表演,暗地裡他們還是勾心鬥角?
但長輩不說,洛秋作為小輩自然也不能主動去問,隻是安靜的吃著自己的菜。
又吃了幾筷子,陳國振還是更鐘情家鄉口味的淮陽小炒,打了個韭菜味的嗝後,他滿意地拍著自己的肚子,末了,突然感歎地道:“哎呀,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好像是...什麼...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啊去你大爺的吧,什麼物事什麼人非啊,我和老蕭可還都在呢啊,沒事彆咒我們,瞎賣弄。”洪金沒好氣地說道。
蕭瑟嘿嘿11笑,也不應話。
於是陳國振便自顧自地接著道:“人非算不上,物倒是真的非了,你說咱們哥仨當年1起從那個小縣城裡考出來,怎麼現在就都不1樣了呢?明明說好了考上大學後1塊去當兵的,結果莫名其妙的跑到這個位置上了。”
不1樣?哪裡不1樣?
不都是帝都大學院導嗎?
“誰知道呢。”蕭瑟似是知道陳國振要繼續往下說些什麼,便接著道:“當年你成績最好,領的是國家獎學金和貧困生補助,我和老洪不1樣,是接受了縣裡1個老板的資助才能上的學,可能從那時候起就不1樣了吧。”
“你上了大學還有獎學金和補助,我和老洪爭不到手,就在那位老板的介紹下見了本地的大家族,成了人家的客卿,你看,從這開始,就都不1樣了。”
洛秋隱約明白了陳國振突然說這些話的意思,1時間手上的動作也頓了下來。
來自1個縣城,都是貧困生出生,兩個接受了當地富豪的資助,而在考入帝都大學後則被當做商品,將‘資助權’轉讓給了帝都本地的大家族,富豪賺了1筆錢拿了人脈,蕭瑟、洪金兄弟倆拿到了修煉用的資源,而那個家族則收獲了日後可以為自己賣命的兩個有誌青年,而陳國振,1路靠國家獎學金和補助走來,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家族眼中的‘鷹犬’。
甚至陳國振連自己的上級是什麼人都不了解,因為接受了資助成了他的學生,所以就理所當然的幫老師做幾件事、傳幾句話,也因為是老師的學生,所以在老師倒了後,他也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幫凶、從犯。
可笑的是,陳國振自始至終都以為自己是在為了國家而工作,甚至為了實現自己年輕時參軍的願望,他還主動和世代從軍的李家李肖聖跑了不少關係,隻為了自己早點退休能去東邊沿海,在那灑1灑自己沒有燒儘的熱血。
直到那日在夏夜公寓附近找到了曾在老師身邊出現過的馭靈師曾用過的靈符碎屑,他才恍然意識到...原來自己的老師也不乾淨。
還是最不乾淨的那1種。
“那時候誰特麼知道這些啊。”陳國振說著,掏出1根煙點上,“就知道能有資源修煉就不錯了,1顆養靈丹能當個寶貝似的,切碎了衝水喝還要分成好幾份,那時候管他是誰給的,能幫自己往上爬就行,不出來工作誰知道這些彎彎繞繞的,瑪德結果拿了點資源跟簽了賣身契1樣,整的咱哥幾個想1起出來喝1杯都不自由。”
陳國振說著,突然來了興致,笑著看向蕭瑟和洪金兩人:“誒,說說看,之前咱仨1塊出來耍的時候你們上麵的人是咋說的?”
“反正我老師的說法是,咳咳‘小陳啊,洪金和蕭瑟這兩個人思想覺悟不高,你少跟他們來往,免得影響你進步’,哈哈,思想覺悟,他麼他1個特務跟我談思想覺悟和進步!握草現在想想真是絕了,誒,你們呢?”
“...大概就是...‘蕭瑟,彆忘了你是拿著誰家的碗吃飯’。”
“大差不差,要不就是讓我們倆和你來往的時候多注意套點話,看能不能套出什麼政策變動的傾向來,或者是看能不能借你走個關係。”洪金也是回道。
“握草,這不能吧,這麼高看我?”陳國振咧嘴1笑,靠著椅背目光掃過兩人,“...嘶,你倆不會真套過我吧?”
“就你?”蕭瑟不屑地瞥了1眼陳國振1眼。
“喝多了就滿嘴跑火車,要真信你的話我倆已經埋在高速底下了。”洪金也是搖搖頭。
“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你倆擱這給我加刑期呢。”陳國振也是混不吝地拿自己開著玩笑,末了,他突然看向呆坐在旁邊的洛秋。
“洛秋。”
“啊,陳老師。”
陳國振豎起手指:“以後就彆叫我陳老師啦,叫我陳國振就行,向尊敬點,就叫老陳。”
哪怕已經見識過洛秋的靈災形象,陳國振也還是低估了洛秋所隱藏的背景,按照他自己的經驗,他隻知道若是和有案底的人扯上關係,洛秋以後的路,會走的不怎麼順暢。
陳國振看著洛秋,眼裡的情緒很是複雜,有羨慕,也有遺憾,或許還有些彆的什麼,但洛秋讀不出來。
他隻是突然說了1句:“我病了,可能有點嚴重。”
洪金和蕭瑟聞言皆是1愣,看向陳國振的目光帶上幾分擔憂。
而陳國振則是擺了擺手,接著道:“我來之前吃過藥了。”
“所以洛秋,你覺得我的病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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