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聲。
刺耳的噪聲。
就像是無數信徒在耳邊瘋狂的吟唱。
就像是精神病人在耳邊變態地囈語。
莉莉絲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這種真實的虛假感,絕對不會認錯,她肯定自己又開始做那怪誕的夢了。
紅與黑是審判,也是較量。
它們是兩種力量的代表。
莉莉絲看到自己站在高高的觀景台上,看著1隻隻渾身黢黑發青的怪物從自己身邊蠕動著觸角走過,發出歇斯底裡的怪吼。
而觀景台下方,整齊地擺放著1個個十人手臂長的鋒利閘刀,閘刀被繩索高高吊起,顫顫巍巍地擺動在紅袍受刑者脖頸的頂部,泛下的寒光晃得在場所有受刑者沒有1個人敢睜開眼睛。
又是這詭異的處決畫麵,又是那高大且怪異的蠕動生物,莉莉絲胃中翻騰出波濤洶湧的惡心感。
那些怪物身形更接近上下寬中間窄的圓筒狀,它們沒有腳,用於行走的是如章魚1般,卻比章魚多兩到3倍的腕足,帶著兩對退化昆蟲1般的複眼,如多邊棱鏡1般的眼睛即使看上去並不靈活,卻可以在同時給他們傳來來自4麵8方360°的信息反饋。
上寬的頭顱上沒有觸角,它像是被什麼強硬的外力撕扯開,露出絲絲縷縷血肉的平坦部位呈現溝壑不平的撕扯狀。無數條帶著口器的觸手朝外呈輻射裝散開,每個觸手頂端長著1張口器,口器中有細細密密的利齒。
自內凹腰間伸出的是如同退化昆蟲身上存留的多隻觸手,數量不1,高高低低地分布在腰身上,時不時抓撓著,似乎同它頭頂帶著利齒的口器觸手是兩個不同神經中樞控製的。
薄且鋒利的3對翅膀如鐵片1般鑲嵌在它們的背上,每每震動1下便掀起1陣風。
當啷當啷當啷——
遠處那口古老的大鐘再次傳來悠遠的鐘聲。
莉莉絲眺望遠方,沒錯,在夢裡她總是能夠重回光明。
但她明白這並不是神的救贖。
因為在她眼前正在上演的是數以百計如她1般的人形個體正在被斬首的畫麵。
閘刀的繩索鬆動,在慣性的作用下鋒利的刀刃劃破空氣,帶起1陣令人膽寒的刺啦聲,緊接著,刀刃斬斷血肉,割斷血管,毫不拖泥帶水地將1顆又1顆頭顱收割。
那些滾動的頭顱如足球1般被行刑者們玩弄,毫無對於生命的憐憫與尊重。
莉莉絲心頭泛起1陣惡寒,那些被斬斷頭顱的受刑者總給她1種怪異的感覺。
“咿呀咿呀!”
似乎是鮮紅的血液讓那群怪物體內已經枯死的細胞再次活躍起來,它們頭頂和腰間的觸手開始如觸電般舞動,宛若瘋魔。
在1片群魔亂舞中,響徹天際的吟唱聲響起,帶著無儘的荒謬與虔誠,1個名叫薩爾圖斯的名字被他們反複提及。
“咿呀咿呀,薩爾圖斯,偉大的荒漠之主,你是福祉,你是最慈悲的災禍!”
4處陡峭的黑色崖壁上傳來風沙的氣味,莉莉絲的夢境1直徘徊在這附近,她知道這是1座荒蕪沙漠的陡峭石林,這裡的黑色石頭同那片黃沙漫天的世界格格不入,卻崢嶸著占據1片死亡之地。
那群怪物看不到莉莉絲,在夢境裡她就像是1個透明的存在,她見證這個怪物組群的興起,壯大,感受到它們虔誠的祭祀。
莉莉絲可以斷定,那種在屠殺時還帶著對於另1種無尚力量的崇敬的儀式,是1種祭祀。
她第1次看到它們執行這種祭祀,這群怪物的崇拜者很是多樣,從前是1個鼻涕蟲,現在又變成了1個帶著黑色兜帽,身披破布的幽幽幻影。
莉莉絲打心底裡厭惡這個種族,這場夢,也許是自身神經防禦機製的啟動,在越來越瘋癲的吟唱中,莉莉絲開始頭痛欲裂。
不同於以往每1次單單刺痛耳膜的折磨,這1次這種震撼力直接深入她的神經,連帶著撕扯著她大腦的每1個部位。
“咿呀咿呀,薩爾圖斯!”
“咿呀咿呀,薩爾圖斯!”
無數漆黑的幻影在莉莉絲的眼前群魔亂舞,不知何時,那抹冰涼再次悄然而至,帶著曠古的寂然,將她籠罩在1片寂靜的冰冷中。
是雪……
又下雪了……
疲憊感由4肢傳來,莉莉絲費力掙紮,卻還是抵不過那來自生理上的疲憊。
幽黑空間中紛紛揚揚的白雪如同時光旅行者的呢喃,以低沉溫柔的音調輕輕安撫著莉莉絲暴動的神經,化作悠然的歎撫,替她將無儘的痛苦抹去。
唯留下1片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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