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下意識的瑟瑟發抖中看向埃文斯伯爵身旁的院長和老師們,耳朵裡已經聽不進埃文斯伯爵對我的關切詢問,隻覺得整個人在油煎冰琢之中,連呼吸都已停滯。”
“不過,也許是上帝仁慈地寬恕了我的莽撞,院長和老師們並沒有因為我的唐突行為責怪我,相反,他們和埃文斯先生1樣,露出了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最和善的目光,那1日是光明最眷顧我的日子。”
“匆匆1麵,我的生活依舊如常,隻不過4周的小夥伴們卻有些奇怪,他們總是拿李樂立那個調皮鬼搗蛋失敗後的蹙眉表情看著我,就好像我偷偷順走了他們1周隻能吃1次的棉花糖1樣。對於這種變化的原因,我至今也沒有明白。”
“我隻記得他們和我開過的最惡劣的1個玩笑,他們詆毀了那位和善寬容的埃文斯先生,說我是他的私生女,理由僅僅隻是因為我也擁有1雙綠色眼睛。”
“我很憤怒,也很委屈,他們為什麼要誤解我?為什麼沒有人幫幫我?能成為尊敬的埃文斯先生的女兒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我隻期盼這位善良的先生可以永遠康健,而不是被旁人傳出流言蜚語。”
“等我再次聽聞埃文斯先生來到孤兒院時,我幾乎不敢靠近他所在的建築大樓半步,我的心情是複雜的,就像是1個貧窮孩子站在精美的櫃台前看著裡麵那乾淨美麗的洋娃娃1樣,也許我本不應該癡心妄想。”
“我默默地走遠,淚水充盈了我的眼眶,鼻尖發澀。”
“沒事的,忍忍就過去了,大家也不是故意的,爸爸媽媽也不是故意不要我的,貝蒂老師說他們隻是去了很遙遠的地方,而我也1定會和她們團聚,那個地方叫天堂,隻接納聖潔的靈魂。”
“貝蒂老師是我人生的1路人,她是那麼熱情4溢,但是,當她談起她的上帝時,她又是那麼的專注與虔誠。”
“她是唯11個願意帶我出孤兒院的人,我這麼1個卑小的存在,是因為貝蒂老師才能領略上帝雄偉的教堂,在裡麵虔誠祈禱,希望能洗清我的罪孽,希望能早日登上那座遙遠美麗的天堂與父母團聚。”
“可是,謠言卻沒有因為我的祈禱停止,相反,它更加瘋狂。不過,我隻是悲傷無奈,卻並不懼怕,我隻希望上帝能寬恕那些並不知情的小夥伴,希望他們以後也能同我1起去往天堂。”
“也許是上帝決定寬恕眾人的罪,事情有了轉機,出乎我意料的事情也隨之發生,埃文斯伯爵提出收養我,理由卻正是誤打誤撞的那個‘我們擁有相同的綠色眼睛’,而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夭折的小女兒。”
“尊敬的埃文斯伯爵,父親,希望上帝能夠祝福您,讓您在未來可以與我從未見麵的姐姐在天堂再次重逢。”
“我多災多難的父親,埃文斯伯爵,自從我跟著他回到了他在英國的莊園後,我才慢慢了解他傷痕累累的過去。”
“1連多個孩子夭折,窺探天命的老者告訴他他此生此世與子無緣,如果真的難以撫平創傷,收養也算是1種撫慰心靈的方法。”
“而這,也正是我們幾兄妹湊到1起的原因。”
“1切就好像是命運的安排,在父親的指導和敦促下,我迎來了新的生活與學習,雖然我總是很笨,總是比不了我的哥哥姐姐,但是父親從沒有放棄我。”
“教導我們幾個孩子的老教授皮斯利教授總是在我麵前毫不避諱地提起我的其他3位哥哥姐姐,這位老教授擁有著極為高超的機械學和物理學,化學天賦,每每發明的東西都會叫人驚喜不已,而他最得意的學生便是我的2哥。”
“皮斯利教授為人豪邁大度,不拘1格,他喜歡鮮活靈動,反應機敏的頭腦,而2哥正好完全滿足他的苛刻要求,有的時候即使2哥性格再惡劣不服管教,惡作劇弄得這位老教授手忙腳亂,他的也不會有1絲不悅,隻當是見識了1匹難得的千裡馬。”
“皮裡斯先生總是在英國各地奔走,這可讓他老人家的身子骨受了不少罪,因為我們兄妹4人在成年之前都不能彼此見麵。”
“主要是父親對我們4人的要求不同,因此教導方式也不同,所以我們被安排在了英國的3處不同地方生活和學習。”
“父親1直很青睞大姐,不過我在見到姐姐之前1直沒有得到過她的任何相關信息,儘管開明如皮斯利先生也對此事嚴肅無比,1字不提。
“我隻聽皮斯利先生開玩笑說過,父親1直把大姐當成繼承人培養,用皮斯利先生的話來講,就是她擁有1雙繼承人的眼睛,和1隻陪著她的大哥1樣。”
“1同陪伴長大,其實這是我1直沒有能清楚的安排,說實話,有時候我真的好羨慕他們。”
“不過皮斯利教授總是寬慰我,他說有的陪伴和羈絆有時就像是枷鎖,大哥和2姐之所以在1起不過是另有規劃,畢竟大哥在未來會是大姐的第1助手。”
“皮斯利教授還勸導我,他提倡我參考1下我的2哥,做個優秀的戲劇家和魔術師,偶爾捯飭幾個發明和小曲樂嗬樂嗬就得了。”
“亦或是嘗試1下大姐身上那種我貌似1輩子都學不來的決絕和冷漠,總之彆做我大哥那種心軟的‘救世主’。”
“我們4兄妹終究是要各司其職為這個家族的事業和未來而奮鬥終身的,而彼此獨立則是第1要求。”
“再後來皮斯利先生便因為1次意外死在了1場探險途中的偏遠小鎮上。”
“在這位令人尊敬的老教授的葬禮上,漫天寒鴉低鳴,犬吠如海,而我們4兄妹也是在那個時候第1次見麵。”
“天空落淚,烏雲低垂雨點,蕭蕭瑟瑟地打濕了那片濃密的綠林,石碑前是剛剛下葬的棺材,甚至連泥土都還沒來得及填充,我們4個人就站在教授的墓前,腐爛的惡臭和老師最喜歡的馥鬱花香相交雜,讓人的心頭湧上1層又1層的翻滾吐意。”
“哥哥姐姐們按照年歲排列好,在教授的墓深深默哀,隻有年幼的我除外。”
“父親要求我和他先站在1旁,他似乎不忍心這麼早就和自己的老朋友告彆,突如其來的離彆讓他顯得極為焦躁,原本如雕塑般完美的麵龐此刻顯得瘦削而蒼白,眼底烏青濃鬱不散,連那雙美麗的綠寶石眼睛也昏暗了不止1星半點。”
“時間似乎太匆忙了,彼此還沒來得及好好陪伴,那個名為衰老和死亡的幽靈便已經找上了我們。”
“我始終堅信,如果教授再年輕十歲,憑借他多年的冒險經曆和激情1定不會出現如今這個意外,真希望時間能夠走的慢1點,讓我能夠留住我最親愛的人,儘管這1切聽上去如此貪婪與荒謬。”
“過年啦!過年啦!過年啦~”
小鬼在鬼市街頭狂奔,1路上彼岸花開,朱紅鬼光彌漫上蒼,遊魚飛舞,蜉蝣高歌。
訾雲淡走在街頭,樂顛顛地轉著手中的鬼行卡。
“太好了,又賺了1筆,等過幾天鬼門大開我可要好好瀟灑1通。”
滴滴滴——
手腕處的條形碼突然發熱,帶著微微的震顫,耳膜邊響起電子機械的聲音。
訾雲淡食指中指並攏,1道電流順勢從之間滑向手腕處的條形碼。
滴,條形碼被激活,信息內容順勢通過虹膜識彆係統在訾雲淡眼前展開虛擬投影。
【緊急任務,緊急任務,速來酆都地府官員考核中心。】
馬麵的消息……
“出什麼事了?據我所知,官員考核可不歸我管。”
訾雲淡帶著嗎滿心疑惑離開了地下賭場,今天又是小試牛刀的1天,還正好訓練了1番影子附身,真是1舉兩得。
白色身影移動,帶起1路飛沙走石,訾雲淡以極快的身法趕回了酆都主城。
“急吼吼喚我回來,你最好有事。”訾雲淡轉了轉許久未得施展的手腕,朝馬麵揮了揮。
“哎呦,我說老慢,你可終於回來了,今天還好,比以往快,我還以為這次你又要遲到了呢。”
訾雲淡聽著馬麵半調侃似的話語,看著他今日又是塗脂抹粉的嬌豔模樣,不禁將手指抵在鼻孔下。
“你又換香水了。”
訾雲淡身前也是個極愛倒騰香水搞氛圍感的人,如今死了,雖然對香水沒有生前那般執著,但卻比1般人敏銳得多,堪比半個調香師。
“哎呦呦,叫你聞出來了,你那鼻子還真是靈,每次都被你發現,要不這樣,我給你5千金冥幣,你把它賣給我?”
馬麵身前是個體麵人,頗有家資,所以死後獲得是相當自在,不像他的好搭檔牛頭,周末了還要去兼職賺錢,真是羨慕活鬼了。
金冥幣和普通的天地銀行的冥幣不同,它們之間存在著千位進製,也就是說1枚金冥幣就相當於8千張普通冥幣!
“你做夢,在那後麵多加十個0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十……十個0……你搶鬼錢呢!”馬麵驚訝地嘶鳴陣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下1秒就要效仿他的好表哥小白龍,直接拖著玉帝哥哥在草原上開始縱情馳騁了。
“沒有就彆擋道,姐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將來能不能盤下老酒鬼的店就看這些年了。”
訾雲淡推開馬麵,徑直往大門內部走。
“你還是賊心不死啊?那老酒鬼都活了多少年了,資力雄厚,他的店是你想盤就能盤的嗎?”
馬麵這家夥,誌向不高,替彆人分析利弊,澆滅他人鬥誌的能力倒是極強。
“你閃開,大道理1溜1溜的,可千千萬萬彆閃到了你那年久失修的舌頭,否則以後還怎麼用你那3寸不爛之舌去孟婆那裡討湯喝?”
訾雲淡衝馬麵擺了擺手,表示不想理他。
“哎呀,生氣啦,我的白大人,這麼多年,您的脾氣還是這麼暴~”
“你消停點!”訾雲淡捏了捏眉心,沒心思繼續和馬麵玩笑,地府不見日月星移,可是生物體內的生物鐘確實不可逆轉的。
如今太陽升起,眼看著人間白晝來臨,她的心底也慢慢攀升起1股不可消弭的疲倦。
“到底出什麼事了,那麼急把我叫回來,不會就是為了和我在這翻翻嘴皮子吧?”
訾雲淡鼻頭1酸,下1秒打出1個大大的哈欠。
“怎麼,困啦?我說白大人,你也稍微注意點,這地府方夜生活才剛剛來臨你就撐不住了,這得喪失多少生活的情趣啊~”
“你這夜裡打雞血,白天睡不夠的蝙蝠脾性,倒是在這地府裡硬生生打出了1個生活作詞規律的名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