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一天天長大,她喜歡夫人。除了很大程度的發自內心的愛,把夫人當做母親一樣之外,她也喜歡夫人的美,那麼令人動心,那麼優雅,那麼醇香。
她也喜歡社長,還有阿毛,一隻黑貓。
阿毛是她的玩伴。彆的貓都常常一臉嫌棄不愛動,阿毛卻很活潑。晚上的時候有些涼,阿毛會鑽到燭的被窩裡,縮在燭腿邊取暖,有時候燭躲在被窩裡悄悄地畫畫,阿毛幫她銜著小手電,靜靜看著她。
可能是出於童年經曆,燭不喜歡接觸人,對陌生人也不上心。她隻想關心那些她在乎的人。
所以,同學們眼裡的燭,隻是不愛說話,冷漠,不好相處。
說起來,似乎從來沒有過朋友。
夫人也曾經苦口婆心地勸燭多去參加活動,燭也試著去認識一些人,最後總是铩羽而歸。
這樣算,路暢似乎,是第一個。
“燭,還沒睡啊。”黑貓從窗口跳下,落在燭的床邊。
“夫人,”燭有些驚訝,又有些驚喜,突然發現自己的房間無處可以落腳,滿臉羞愧。
“咦,這幅畫…”長樂的爪子拂過,“是先生啊。”
“嗯。”燭裹著被子包膝坐著,蜷成一團。
“真像他。”長樂緩緩道。
“也有夫人你的。”
燭把畫夾打開,把裡麵的畫作一一取出來。長樂在床上鋪著的畫之間小心落腳,一一端詳。
“你怎麼給sir畫的那麼笨。哈哈哈。”長樂指著那個豬鼻子。
“誰叫他老是麻煩你。”燭滿臉小氣鬼的樣子。
“虧他那麼喜歡你,每次都給你帶毛絨玩具。”
“他買的都醜死啦!沒有夫人您買的好看。”燭床上擺著的玩具看上去都有些發舊,有隻維尼熊肚子上還打了補丁,看樣子是女孩自己縫的。地上扔的到處都是的玩具倒是挺新的。
“你都這麼大了,不該孩子氣了。今天和路暢相處的怎麼樣?”長樂問道。
“他笨死了。老是一堆問題。”
“你跟他說蘇薔的事了嗎?”
“沒。”
“唔。”長樂若有所思,“不說也好,他現在知道這些還太早了。”
“案子調查地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現場有赤鬼來過,不像刀斧手的手法。”
“嗯…”長樂沉吟片刻,似乎在思考什麼。
“不早了,早些睡吧。晚安,燭。”她關了床前的台燈,輕輕跳在地板上,踱步向外走去。
“夫人。”燭叫住了她。
“怎麼了?”
“今天路暢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我也很想知道答案。人死了,真的有魂靈嗎?”
“當然。”
“那社長,他會忘了我們嗎?”
“不會的。蘇薔不是就好好回來了嗎?”長樂溫柔地說。
“可是,蘇薔什麼也不記得了…社長,社長還記得我嗎?”
“會記得的。”
“夫人,我長大了!你可不許騙我!”
“小家夥!早點睡吧,你一定還能見到他的,這是他自己說的。”
門輕輕地帶上,房內隻剩下燭的呼吸聲。
狹小的屋內,一男一女。
女人在做女紅,手指上下飛舞。男人在桌前讀書,幾本縣誌散落桌上。
“據書上說,死去而不願轉生的魂靈會被困在午界,那裡是生與死的邊緣,受困的人能看見自己想看見的世界,卻見不到自己想見到的人。而且,永遠都不能離開。每個人在午界隻有自己,這是神對於人妄想不死的戲弄。”
“但是,書上還說,如果在午界停留很久,午界塞不下那麼多人了,可能會有新的人進入你的午界,那時你就可以離開,但是不能帶走你在人間的所有情愫的記憶。神之嘲弄永遠不會原諒這些人。”
“那假如說,如果我死了,我就在午界等你來,你來了,我們就能永遠永遠在一起了。如果不是你,我就讓他離開,直到你來為止。”
“好不好啊?”
男人看向身邊的女人。
“淨說胡話。”女人臉卻紅了。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