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袁紹還覺得自己很有明主之風。
然而這對顏良來說,卻是一種莫大的恥辱。昔日的河北猛將,居然淪落到要去管後勤的地步,這簡直是對武者自尊的狠狠踐踏。
他甚至已經快要忘了,有多久沒有見過主公。
還有,那些昔日裡曾畢恭畢敬的將領,如今在自己麵前,也是趾高氣揚。就連很多士卒,都在背地裡議論紛紛,暗中戳著顏良的脊梁骨。
顏良起初憤怒至極,可憤怒又有什麼用呢?
於是,他隻能靠酒來麻痹自己。隻有在喝醉之後,他才覺得,自己還是當年那個威震河北的無敵猛將。
不久,士卒抱來了四壇美酒,小心翼翼放在顏良身前的案桌。
“來,飲酒!”
顏良招呼一聲過後,直接扯開封壇的紅布,也不往碗裡倒,直接雙手托住酒壇,腦袋向後一仰,張嘴就往喉嚨裡灌。
這哪裡是在飲酒,分明就是想醉死作罷!
文醜瞧見之後,當即一掌將顏良手中酒壇擊飛,隻聽得‘哐當’一聲,酒壇墜地摔成碎片,裡麵的酒水灑落一地。
“忠明兄,你這是作甚!”
顏良慍怒問道。
“習武之人,最忌飲酒傷身,你忘了嗎!”麵對處於暴躁邊緣的顏良,文醜語氣很是平淡。他知道顏良心中積攢著怨氣,卻又無處發泄,所以才借酒消愁。
可這樣下去,於事無補。
“習武?嗬,你知不知道,我不碰兵器好多年了。”
顏良自嘲一聲,心頭憤怒也隨之消散,他衝文醜擺了擺手“既然不是來找我喝酒的,那就走吧!”
說完,又重新打開一壇,準備繼續再灌。
顏良意誌消沉,一直保持冷靜的文醜終於生氣了。
他現在也不想再講道理,上前一把提住顏良的衣服後領,拽住就往外拖。
“你做什麼!”
屁股在地麵摩擦得生疼,顏良反抗不得,隻能大喊起來。
文醜卻不作聲,直接將顏良拖到帳外,隨後狠狠一摔。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很多士卒關注。
“你們都過來看看,這就是曾經勇猛無匹的河北上將。當年他跟我說,要為主公打下江山,說得滿懷豪情!現在呢,終日酗酒,醉生夢死,人不人、鬼不鬼……”
文醜當著諸多士卒的麵大聲數落起顏良,想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受到刺激的顏良果然從地麵爬起,雙手揪住文醜的衣領,四目對視之下,怒聲吼道“你以為我想這樣!我廢了!廢了,你懂嗎!”
“我這輩子都不能再上戰場,你還要我怎樣!是去告訴彆人,還是告訴自己說我是世間猛將,說我是上將顏良,說我無敵於河北!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連刀都提不起啊!”
說到這裡,兩行濁淚順著臉頰,滾滾落下。
“兄長,算我求求你,你走吧,以後都彆再來找我,就當我已經死了。”
顏良擦去淚水,孤獨而頹敗的走向自己營帳。
“阿良,我要去上黨了。”
文醜朝著那道背影大喊了一聲。
後者沒有回頭。
他以為這隻是一次普通的出行,卻沒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