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歸來之盛愛太子妃!
用過午宴,認親的儀式也就結束了,大家各自散去,顧蘊也回了飲綠軒。
她把周望桂賞自己的金葉子倒出來,讓如嬤嬤拿戟子來稱了稱,果然有八兩八錢,折算成銀子就是八十八兩,周望桂的確大手筆。
如嬤嬤不由咂舌道“新夫人出手這般大方,我方才在心裡粗略給她算了算,僅今日的回禮和見麵禮,至少就花了她七八百兩銀子,還不連送太夫人的那個玉枕,縱有銀子也未必買得來,看來新夫人除了明麵上那兩萬多兩的嫁妝,壓箱錢應當也很豐厚!”
暗香與明霞沒有跟著顧蘊去嘉蔭堂,聞言對周望桂這位新夫人就越發好奇了,趕著錦瑟與卷碧不住的問“那新夫人漂亮嗎?瞧著性子好不好呢?太夫人為二爺娶了個這麼好的媳婦兒,不是高興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顧蘊打了個哈欠,由著她們八卦,她自己則在吩咐了如嬤嬤,留意著二房那邊的動靜,待自己醒了後好第一時間告訴自己後,躺下睡起午覺來,早上那麼早就起來,她早困得不行了。
一覺起來,顧蘊精神煥發,如嬤嬤也帶回了二房那邊的最新情況,“二爺與新夫人回了正房後,新夫人正要命人卸妝歇息一會兒,範媽媽卻說幾位姨娘姑娘還等著給新夫人磕頭敬茶呢,請新夫人稍後再卸妝。新夫人立時就變了臉,質問二爺,讓她進門當現成的娘也就罷了,誰讓她進門比咱們夫人遲,可姨娘通房們算怎麼一回事,哪家的爺們兒成親前會不將以前服侍的人都打發了的?不但不肯接受姨娘姑娘們磕頭敬茶,還非逼著二爺立時將她們都打發了。”
偏顧衝雖喜新,卻也不完全厭舊。
他那一個姨娘三個通房裡,姨娘不必說就是彭氏了,彭氏才為他生了女兒,又是他的表妹,縱然他不喜歡彭氏了,也斷沒有將彭氏打發了的道理,隻會養著她一輩子,橫豎也花不了幾兩銀子,何況他如今還沒厭棄彭氏。
至於三個通房,則一個是打小兒服侍他,在他與平氏成親前開了臉跟他的,與他情分最深;一個是平氏進門後自自己陪嫁丫鬟裡抬舉的,長得最漂亮;還有一個則是平氏生了顧蘊後,一直都沒有動靜,彭太夫人賞他的,在三個通房裡數她身份最高。
三人各有各的倚仗,各有各的好處,也就是她們福薄,一直沒能為他生下一兒半女,不然早抬姨娘了,真要他將她們打發了,一時間他是哪一個都舍不得。
其實也是周望桂太受不得氣太操之過急了,她到底才進門,與顧衝的情分還淺,顧衝縱有幾分喜歡她,也還不到為了她遣散其他屋裡人的地步,她若能忍一時之氣,待與顧衝多相處些日子,讓顧衝更喜歡她後再提出打發姨娘通房們,顧衝自然也就不會不準了。
不過還是那句話,周望桂若是肯委屈自己,上輩子也就不會將日子過的那樣天怒人怨,讓自己貓憎狗嫌了。
所以見顧衝不肯為自己遣散姨娘通房後,她立時爆發了,趕著顧衝大罵“騙子”,“當日在大相國寺初見時,你親口說會一輩子對我好,你就是這樣對我好的?讓我一進門便當娘也就罷了,隻要你對我好,我受點委屈也沒什麼,可你不該留著滿屋子的姬妾來惡心我,你若真待我好,就該提前將她們都打發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她們來給我磕頭敬茶,怎麼著,你難道還想我留著她們,以後與她們妻妾一家歡,讓你享儘齊人之福不成?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顧衝不防周望桂會忽然爆發,唬得怔在了當地,不明白何以方才還嬌俏動人的新妻子會說翻臉就翻臉,她縱然被嶽父嶽母和兄嫂們慣得性子是驕縱了些,可也不該驕縱到這個地步罷!
他看著她一開一合的嘴巴,看著她吊梢的眼睛豎著的眉毛,看著她氣勢洶洶的樣子,再想到她昨晚上的柔情似水,一度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眼前的人與昨日他娶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一般。
隨即顧衝又想到了平氏,平氏可不會這般潑辣跋扈不容人,怎麼同樣是做正妻,周氏與平氏的差距就那麼大呢?
周望桂見他不說話,卻是越發來了勁兒,又逼問他道“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想與你鬨得不痛快,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是要我,還是要她們,你若是要我,那便立刻將她們都打發了,彆讓她們惡心到我,你若是要她們,我立刻就打發人回去,讓我爹爹和哥哥們來接我,總之我與她們,你隻能選一邊!”
顧衝才吃過嶽家的大虧,平家的勢力還不及周家的大,果真讓周望桂打發人送了消息回娘家去,讓周氏父子打上了門來,他們母子豈非越發沒有招架之力?
而且過去一年以來,因為沒有了平氏這個大錢袋,他僅靠著公中每個月二十兩的月例,——他既吃用都是公中的,做龍禁尉時那一年幾十兩的俸祿自然也要歸到公中,銀子多少且不論,關鍵是態度,所以他的日子過得著實有些緊巴,再與周望桂也掰了,他上哪兒再找這麼個嫁妝豐厚的媳婦兒去?
可要讓他將屋裡人都打發了,他又委實狠不下那個心來,她們都是弱女子,自己便是她們的天,一旦自己不要她們了,她們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這不是擺明了逼她們去死嗎?
何況其中一個還是他的嫡親表妹,才為他生了女兒的,縱然他肯,母親也未必肯,縱然母親肯,五舅舅與五舅母也一定不會答應!
顧衝一時間是六神無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偏周望桂還要逼他“究竟選哪一邊,你倒是快做決定啊,你早做了決定,我也好早些離開,省得留下來與你兩看生厭!”
二房正院如今的掌事媽媽,也就是如嬤嬤口中的範媽媽是彭太夫人前些日子才撥去二房服侍顧衝的,是彭太夫人的陪房之一,在其麵前的體麵僅次於齊嬤嬤。
範媽媽自以為自己是彭太夫人身邊的老人兒,縱顧準和祁夫人見了,尚且要給一二分臉麵的,何況周望桂一個昨兒才進門的新媳婦子,且她既是彭太夫人的人,心裡自然向著彭太夫人和顧衝,眼見二爺都快被新夫人壓得頭都抬不起來了,不趁現在將新夫人的囂張氣焰打壓下去,以後不說二爺要看新夫人的臉色過日子,豈非連太夫人也奈何不得她了?
遂咳嗽一聲,站了出來賠笑向周望桂道“老奴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周望桂一看範媽媽這副倚老賣老的樣子就來氣,昨夜和今晨範媽媽仗著是地頭蛇處處要她乳娘和陪嫁們的強已經讓她很不爽了,如今他們夫婦說話她又來插嘴,以為自己是哪根蔥哪根蒜!
當下便毫不客氣的冷笑道“媽媽既不知道當說不當說,那就彆說了,等你想好能不能說後再開口!”
把範媽媽噎了個大紅臉,羞臊得隻恨地上不能裂開一道縫好叫自己鑽進去,也省得被滿屋子的丫頭婆子恥笑,尤其是周家陪嫁過來的那些丫頭婆子們。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直接粗暴的人,周家也是大戶人家,難道就沒教過她什麼叫含蓄嗎?
可她既已開了口,便斷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而且她代表的可是太夫人,新夫人打自己的臉,便是打太夫人的臉,她怎麼能弱了太夫人做婆婆的氣勢?
範媽媽強擠出一抹笑意,道“都是老奴不會說話,惹二夫人生氣了,還求二夫人恕罪,但老奴有句話卻是非說不可。二夫人您就是那天上的明月,幾位姨娘並通房卻不過隻是小貓兒小狗兒一樣的玩意兒罷了,您高興時便逗她們一逗,不高興時便撂開就是,何必與她們一般見識呢……”
話沒說完,已被周望桂冷聲喝斷“你是個什麼東西,是不是以為我叫你一聲‘媽媽’,你就真當自己是一盤菜,可以在我麵前指手畫腳了?你是不是想著,隻要一開始拿捏住了我,以後整個二房便可以由得你當家做主,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呸,我告訴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我可不是那軟柿子,由得你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這話擺明了是在說她奴大欺主,範媽媽如何當得起這樣大的罪名,唬得“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至此終於不敢再說一個字了。
“……新夫人罵得範媽媽不敢再說後,才笑著吩咐她的奶娘,說‘既然範媽媽說姨娘通房不過隻是小貓兒小狗兒一樣的玩意兒,高興時便逗她們一逗,不高興時便撂開就是,不必與她們一般見識,那你就儘快替範媽媽采買幾隻這樣的小貓兒小狗兒,送去範媽媽家中罷’,範媽媽不防自己這麼快便說嘴打嘴,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隻得不停的給新夫人磕頭,說自己知錯了,以後再不敢了,求新夫人饒她一次,聽說直至頭上都磕出血來了,新夫人也沒有讓她停下來!”
如嬤嬤說得繪聲繪色,顧蘊則聽得且笑且歎,見如嬤嬤說得口乾舌燥的,她忙示意錦瑟遞了一杯茶給如嬤嬤,才笑道“想不到新夫人這麼厲害,我原還想著,怎麼著也得過些時日,待新夫人對府裡上下都熟悉些了,粗粗站穩腳跟了,我們才會有好戲瞧的,沒想到這才第一日呢,就上演了這麼一出大戲!”
早知道周望桂厲害,卻沒想到竟厲害到這個地步,彭太夫人與父親並彭氏隻怕加起來,也未必是她的對手,真是太好了!
顧蘊越想越樂,又問如嬤嬤“那如今上房那邊怎麼樣了,不會還一直僵持著罷?”
如嬤嬤道“聽說是那邊一個丫鬟見勢不妙,悄悄兒去回了太夫人,如今太夫人已趕過去了,想來也不會僵持太久了。”
祖母也趕過去了?
以祖母的性子,人家做老人的大多信奉一句話“不癡不聾,不做阿翁”,可祖母卻恰巧相反,最是惟恐兒子兒媳關係太好了,看見兒子兒媳關係太好,她便跟被人搶了什麼愛物一般,渾身都不舒坦,她如果不趕過去,指不定事情還會很快過去,她趕出去了,那多早晚能收得了場,可就說不準了!
顧蘊因吩咐錦瑟“給我更衣,我要去上房瞧熱鬨。”
如嬤嬤聞言,忙道“我的小祖宗,這熱鬨有什麼好瞧的,我已打發了卷碧守在那裡,但凡有什麼新進展,待卷碧回來學給你聽也就是了,那邊現如今亂七八糟的,萬一汙了你的耳朵,再不然傷到你哪裡了,可如何是好?”
顧蘊卻道“看戲這東西,聽人學跟身臨其境哪能同日而語,況不是還有你們嗎,大不了我再連劉媽媽一並帶去便是,那便沒人能傷到我了。”堅持要去。
如嬤嬤沒辦法,隻得親自服侍她換了衣裳,由自己和錦瑟劉婆子簇擁著,一道去了二房的上房。
還沒走進院子呢,就聽得裡麵傳來周望桂尖厲的聲音“……上午母親不還說您沒有女兒,心裡早羨慕那些有女兒的得不行了,如今總算如願以償了,我就是您的女兒嗎?您女兒過門的第二日,發現竟有滿屋子的姨娘通房等著給她敬茶,您會勸她賢惠大度,不與這些個貓狗一般的玩意兒一般見識嗎?還是您嘴上說拿我當女兒看待,心裡其實根本不是這樣想的!”
然後是彭太夫人壓抑不住怒氣的聲音“若我有女兒,若她敢似你這般善妒不容人,且進門的第二日便敢給夫君臉色瞧,敢作踐長輩身邊的老人兒,不必親家太太發話,我第一個先打她……”
話還沒說完呢,已被周望桂冷笑著打斷“那當然了,您根本沒有女兒,自然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您若真有女兒也敢這麼說,我才佩服您呢!”
顧蘊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小聲與如嬤嬤道“這麼精彩的戲碼,等著卷碧回來學,哪裡及得上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來得痛快?”一邊說,一邊走進了院子裡。
就見偌大的院子裡除了站在蕪廊下的彭氏幾人以外,便再沒有其他人了,想是彭太夫人一來便發過話了。
不過顧蘊久在高門內宅沉浸的人,如何不知道視線範圍內看不見人,卻並不代表四下裡就真沒有人的道理,不由暗暗腹誹,看來祖母也是氣糊塗了,要是她,早打發心腹將院子四周都守得牢牢的,絕不會給人以任何偷聽的機會了。
當然,這樣一來,她也不能長驅直入的到了這裡了。
思忖間,顧蘊已走到了正房外的台幾下,而彭氏幾個也已瞧見了她。
顧衝的三個通房中最漂亮的那個,原是叫采藍,後跟了顧衝便改名叫了綺夢的,最先回過神來,忙賠笑著上前屈膝給顧蘊行禮“奴婢見過四小姐,四小姐今兒怎麼有空過來逛,是觸景生情,想起了先夫人,所以過來瞧瞧先夫人生活過的地方,以寄哀思嗎?”
這綺夢便是當日平氏從陪嫁丫頭裡給顧衝抬的通房了,做丫頭時她倒還挺老實本分的,等開了臉做了姑娘後,因顧衝一度很是寵愛她,她便漸漸不將平氏放在眼裡了,自謂隻要哄好了顧衝,再生下庶長子來,縱然平氏身為正室夫人又如何,一樣得看她的臉色過日子。
卻沒想到,她還沒懷上兒子呢,平氏倒先去了,新夫人也很快進門了,關鍵新夫人還這般厲害,才進門第二日呢,便敢與二爺和太夫人對著來,要打發她們出去,她這才知道怕了,看新夫人霸道跋扈成那樣,能將她們賣到什麼好地方去?
適逢顧蘊過來,她一下子想到了顧蘊的厲害,隻要四小姐願意保她,縱然新夫人再霸道再跋扈,她也多少有留下的希望了,這才會一見顧蘊便殷勤的上前行禮,話裡話外又不忘提及平氏,就是希望顧蘊能看在平氏的麵子上,拉她一把。
顧蘊卻看都不看她一眼,隻顧往台幾上走,一個背主忘恩的東西,她多看她一眼都嫌臟了自己的眼睛,何況與她說話。
——當日平大太太本來要將綺夢一並帶回保定的,是顧蘊說,她一個無依無靠的通房,等將來新夫人進門後,第一個死的就是她,反倒是帶她回保定,她至少還有老子娘,縱不能再錦衣玉食,至少也不至於無依無靠,所以將其留了下來。
綺夢被顧蘊的直接無視鬨了個大紅臉,可想起自己指不定即日便會被發賣出去,也顧不得羞慚了,饞著臉繼續往顧蘊跟前兒湊“四小姐,這會兒太夫人與二爺二夫人正說話兒呢,隻怕您不方便進去,要不您去奴婢屋裡暫時歇歇,奴婢記得您以前最愛吃奴婢做的玉寇糕了,要不……”
“住嘴!”一語未了,如嬤嬤已怒喝道“四小姐麵前也有你說話的份兒,也不照照鏡子,瞧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配是不配與四小姐說話!”
如嬤嬤與綺夢以前也是要好過的,但正因為要好過,才見不得她後來連東南西北都忘記了的輕狂樣兒,如今見她竟還有臉與顧蘊套近乎,想利用顧蘊來自保,自然不會對她客氣。
綺夢聞言,臉就越發紅了,淚水也在眼眶裡直打轉,很想回罵如嬤嬤幾句的,可想起如今如嬤嬤是顧蘊跟前兒第一等得意之人,她到底還是不敢,隻得低著頭退回了原地,卻是再不敢與顧蘊說話了。
旁邊她的兩個“好姐妹”將此情此景看在眼裡,若是素日,少不得要冷嘲熱諷她幾句,可想起如今大家都同病相憐,不定什麼時候便會被新夫人發賣出去,驚惶忐忑都來不及了,哪還顧得上嘲諷她?
顧蘊才不管三人的驚惶與忐忑呢,當日既自甘下賤做了通房,如今就彆怪人周望桂容不得她們,真當這世上所有做正室夫人的,都似她母親那般大度好性兒呢!
她已徑自走到彭氏麵前,然後示意劉婆子抱起她,在居高臨下欣賞彭氏青白交加的臉了。
彭氏今日有意打扮得很鮮亮,穿了鵝黃繡蔥綠柿蒂紋的妝花褙子,梳了墮馬髻,插了金步搖,戴了蜜蠟石珠花,耳朵上還墜了赤金鑲紫瑛的墜子,既華麗又不失溫柔嫵媚。
她的想法與彭太夫人和範媽媽差不多,若不趁周望桂新進門還沒站穩腳跟時便鎮住她,以後自己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就算不能鎮住她,至少也得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尋常的妾室通房,她最好對自己客氣些。
萬萬沒想到,周望桂竟驕縱跋扈得遠遠超出她的預料,竟是連見都不見她們一麵,便直接逼著表哥打發了她們,連姑母過來了,也彈壓不住她,偏她娘家又勢大,果真姑母與表哥招架不住她,真將她們打發了出去她該怎麼辦,難道她連眼下這樣憋屈的日子都再保不住嗎?
她的葭兒又該怎麼辦?葭兒可沒有顧蘊那小妖怪那樣強勢的外家,也不比顧蘊有人又有錢,一旦落到周氏手裡,那才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彭氏正滿心的惶恐不安呢,誰知道顧蘊也來了,她本就害怕,瞧見顧蘊,就更害怕了,整個人不自覺就發起抖來,可顧蘊沒發話,她也不敢先開口,隻得低頭肅手的站著,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知道這樣的煎熬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終於顧蘊涼涼的開了口“彭姨娘,你很害怕嗎?也是,新夫人那般強勢,連自己的婆婆與夫君都敢不放在眼裡,渾不似我母親那般溫和好性兒,也不怪你害怕。對了,顧葭怎麼不見?我要是你,這會兒就會立刻讓人將顧葭抱來,多看幾眼,多抱一會兒,畢竟今日過後,指不定你就一輩子也再見不到她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