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才進了乾清宮的宮門,就見外麵的空地上跪了一大片妃嬪,都釵環淩亂,滿身狼狽,此起彼伏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有幾個低位份的年輕采女答應還一邊哭,一邊絕望的叫嚷著“自進宮至今,彆說聖寵了,連天顏都不曾得見過,天家的富貴更是半點不曾享用過,如今卻要不明不白的送死,我不要,不要……皇上,您就放臣妾們一條生路罷……”
顧蘊方才在過來乾清宮的路上,已聽說了順貞門被攻破的消息,這會兒再聽得這些小妃嬪們的哭喊,心裡就越發沉甸甸的不是滋味兒了。
這些小妃嬪因為位份低,又無寵,隻能住在永巷一帶,的確是護衛最薄弱的地方,且也不會有人下死力保護她們,關鍵她們一個個的都才十七八歲,有些比她年紀還小些,大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或者說還沒開始,就要麵臨結束,誰能甘心?得虧今年年初的選秀因為有瓦剌犯邊,苗夷叛變這些外因,又有皇上專寵妙貴嬪這個內因在,由皇上下旨取消了,不然再選一批更年輕的妃嬪進來,這會兒哭的人就得更多了。
但憐惜歎息是一回事,當務之急,卻是把這些人都彈壓住,把人心都穩住,不然再這樣人心惶惶的亂下去,還不定會造成什麼無法挽回的後果。
顧蘊因吩咐白蘭打發人去抬了一張太師椅來,自己端坐其上,也不說話,隻靜靜的吃茶,待下麵眾人的哭聲都漸漸小了下來,——皇上的妃嬪們雖素日與顧蘊沒有直接的往來,也都聽說過太子妃的威名,還都因顧蘊受過益,對她俱是又敬又畏,於是很快就隻剩下幾個人還在哭了。
“來人!”顧蘊方冷聲開了口“這幾位小主犯口舌之出,還無視宮規,褫奪封號,打入冷宮,自生自滅……都給本宮拖下去!”
幾個小妃嬪都唬住了,片刻方有尖利的聲音響起“太子妃娘娘,我們是皇上的妃嬪,不是東宮的妃嬪,您不能這樣對待我們……皇上,皇上,救救臣妾們,救救臣妾們啊……”
隻是很快便被人堵了嘴,再叫不出來,然後被快速的拖了下去。
顧蘊這才看向剩下一眾已噤若寒蟬的妃嬪,淡聲說道“還有誰想去與她們幾個作伴的,隻管告訴本宮,本宮一定成全了她!”一邊說,一邊一個一個妃嬪的看過去,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都是躲閃不及,不敢說哪怕一個字。
顧蘊方滿意的勾起了唇角,看向和貴嬪道“怎麼和貴嬪也跟著胡鬨,這會兒你不是該在留在自己宮裡照顧六皇妹嗎?和貴嬪請回罷,若有再犯,休怪本宮不客氣,格殺勿論!”
和貴嬪抖得秋風中的落葉一般,片刻方哆哆嗦嗦的擠出一句“臣妾也是擔心六公主的將來,臣妾再不敢了……”
顧蘊笑道“六皇妹的將來有什麼可擔心的,就算今日陡然生變,也不過隻是暫時的,叛軍很快便會儘數伏誅,六皇妹的將來自有父皇做主……”
一語未了,陳淑妃跟前兒的執事太監由幾個小太監簇擁著,慌慌張張跑了過來“太子妃娘娘,您快去看看罷,韻妃娘娘帶著一群小主去了關雎宮,說都是林貴嬪生了二皇子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才會有今日禍事的,定要將林貴嬪與五公主打個爛羊頭,大家都群情激奮,我們娘娘快要彈壓不住了!”
了!”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顧蘊忍不住撫額,怎麼一個個的就不知道消停會兒呢,外敵還沒打進來,自己倒先內訌了,這不是變相的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麼?
正要說話,賢妃跟前兒的執事太監也來了,卻是有妃嬪聽說了宗氏已被皇上下旨廢黜了之事,想著昔日曾受過她不少氣,所以趁亂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去了,賢妃亦是快要彈壓不住。
直把顧蘊氣了個半死,接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強壓下了滿腔的怒火,喝命白蘭“你立刻帶著人,去把去關雎宮找事的妃嬪,連同林貴嬪母女一道,都給本宮帶去景仁宮,誰敢不聽話,不必客氣,打死打殘了都有本宮頂著!”
白蘭也是氣得不行,都什麼時候了,這些個娘娘小主們還淨整這些雞毛蒜皮的破事兒,也就不怪皇上看不上她們了,連她都看不上她們的小家子氣窩裡鬥,實在可恨……忙大聲應了“是”,自帶著人往關雎宮方向去了。
顧蘊這才喝命和貴嬪等人“你們也不必回各自宮裡了,都隨本宮去景仁宮,本宮自會安排重兵在外麵統一保護你們,如此你們總沒什麼可擔心害怕了罷?”分個百來人守到景仁宮外,雖得削弱外麵真正抗敵的兵力,卻能保內宮不亂起來,也算是劃算了。
太子妃願意安排重兵保護她們,當然就最好了,眾妃嬪都是滿臉的喜幸,和貴嬪先就說道“臣妾們但憑娘娘吩咐,隻是臣妾得先回自己宮裡帶六公主去。”
顧蘊斷然道“不必了,本宮自會打發人去接六皇妹的,其他妃嬪處本宮也自會通知到,景仁宮宮牆堅固,除了乾清宮,再沒有比那裡更安全的地方了。”
於是一行人在似是遠在天邊,又似近在耳邊的喧闐喊叫聲中,浩浩蕩蕩趕赴了景仁宮。
因事出突然,宗氏雖被廢了,後麵的屋子還來不及灑掃,她又身體精神都遭受了雙重打擊,才一回到景仁宮,便撐不住了要往地上栽,把三皇子妃唬得不輕,隻得與左右仍扶了她回自己的寢殿安置,隨後又打發了人去傳太醫,想著宗氏雖被廢了,她這個哲憫太子妃的名頭卻還在,太醫總要給自己幾分顏麵。
卻沒想到,太醫還沒來呢,外麵就開始亂起來了,三皇子妃又驚又怕,忙打發了左右去打探,方知道是永嘉侯和二皇子逼宮了,立時癱軟在了地上。
皇城都被包圍了,整個盛京得亂得什麼樣兒,可想而知,那還哪裡分得出人手追成國公府的人去,或者說,誰還顧得上去追他們,當務之急,保衛皇城和盛京都來不及了,旁的事與之相較,壓根兒不值一提,可這樣一來,她的玨兒被解救回來的可能性,豈非也微乎其微,甚至沒有了,他們母子這輩子也再彆想見麵了?
還是左右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的,才讓三皇子妃悠悠醒轉過來,立時絕望的大哭起來“我的玨兒啊,都是娘害了你,都是娘害了你,你要是有個什麼好歹,娘也不活了……”一麵哭,一麵還拿頭不停的去撞牆。
難免就驚醒了宗氏,問清楚事情的原由後,立時哀鳴一聲,痛苦的抓扯起自己的衣裳來,卻連想哭都沒有眼淚,一度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好半晌方抓住貼身嬤嬤的手,哆哆嗦嗦的擠出了一句“快,快設法給父親傳信,一定要把玨兒討回來,一定要,他若是不給,我就再不認他這個父親,便是做鬼了,也不會放過他……”
貼身嬤嬤被她掐得生疼,艱難的擠出一句“娘娘,整個皇宮都被包圍了,我們如今已經傳不了信出去了。”何況就算能傳信出去又如何,國公爺難道會在乎娘娘這個女兒不成,若在乎,就會連她一並帶走,而不是留她下來承受皇上的雷霆重怒了。
至於娘娘說她不認國公爺這個父親,想來國公爺也根本就不在乎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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