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首席專家!
頭一眼見到王鐵——也就是小鐵子——時,武文傑差點沒認出他來。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不修邊幅,有些稀疏的頭發帶著灰白,而不知什麼時候蓄起來的小胡子,則給他的外貌憑添了幾分喜感,但也增加了些許成熟的味道。
聊到高興時,他不由自主擼起衣袖,露出精悍的胳膊,還有胳膊上隱約可見的幾條疤痕。
“還練雙節棍嗎?”武文傑問。
從丁娟娟口中聽來的當年那個頑劣而豪俠的少年手持雙節棍的形象,深深印在了武文傑的腦海裡。
“我現在還玩,不過練法跟那會兒不一樣了,那會兒練是為搏擊,用來打架防身的,現在用不著那個了。”
說著,小鐵子向外一呶嘴,武文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到門外站著兩個身穿黑西服,戴著墨鏡的壯漢。
“我要是手癢癢,想打了,就去外麵的格鬥館找人比劃比劃,絕對不會在街頭招事了。我也一把年紀了,還算有些身家,有些身份吧,不能再像當年的愣頭青那樣了。我這個人哪,彆看闖世界早,但明白事理並不早。當年有首歌,好像是侯德健的,叫《三十以後才明白》,他三十以後才明白,我更晚一些,大概直到四十以後才開始有些明白。”
他清瘦的麵龐上那雙充滿滄桑的眼睛時而快速眨動幾下,時而又微微眯起,整張臉部的表情裡似乎包藏著許多故事。
跟他比起來,武文傑的神情顯得單純而質樸。
“你過謙了,小鐵子,”武文傑說得很誠懇,“這個明白或不明白,分人,也分事。你說你四十以後才開始有些明白,其實好些你明白的事,我可能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呢。”
小鐵子嗬嗬笑了“文傑總,你才過謙呢。我明白而你不明白的事,肯定都是屬於破事爛事,不是你這種層次的人需要明白的。你明白而我不明白的那些事,才是緊要的事,也是讓我一直感到懊悔為什麼沒早點弄明白的。”
武文傑聽了一笑,隻略稍搖搖頭,沒有說話。
小鐵子輕歎一聲,接著說道“這些年我一直追隨著你,不,一直追隨著你的事業,我認定,跟著你做的事,能夠給你做的事配套,那就一定錯不了。事實證明我是正確的,我能發展到今天,真的虧了我當初做了這樣的選擇。但事實又證明我是錯的,因為我終於發現,當你的步伐邁得足夠大的時候,我無論怎麼追趕,都沒法趕上了。”
對於小鐵子話裡所指,武文傑也有耳聞。
在為普通鐵路產品配套時,小鐵子的企業一直是把好手,而隨著鐵路發展進入高鐵時代,他的企業、他的產品開始明顯顯出了後勁不足。
武文傑跟小鐵子碰了下杯,一飲而儘,隨酒下肚,他的嗓門也提高了些“要有信心,還要找到合適的路數,你的企業有那麼好的基礎,你又那麼能乾,相信肯定會跟上來的。我想,你的目標可以就定在當隱形冠軍上,國外像你們這樣規模的企業比比皆是,伏下身子盯緊了就深耕一兩樣產品,把它們做到極致,做到全球領先的水平,還會發愁市場上沒你的位置嗎?對了,你現在是怎麼玩雙節棍的呢?剛才還沒告訴我呢。”
話音剛落,小鐵子片腿離開座位,站到房間中央。
隻見他把手伸向後腰,從衣襟下抽出一個帶有精致刺繡的寶藍色布套。
布套口一鬆,兩根閃著光澤的紫檀木棍露了出來。
武文傑有些擔心地看了眼桌上的飯菜和杯盤,卻聽小鐵子說“放心,不會礙它們的事。”
果然,跟武文傑原先想像的完全不同,小鐵子並沒有在屋裡揮舞雙節棍,而是一手握著棍的一頭,不慌不忙地翻、轉、擰、抻。
他的動作看上去輕盈悠閒,全不著力,分明得歸入持械健身操那類。
“你這叫……”武文傑隻在動作片中看過李小龍雙節棍的舞法,卻從沒見識過小鐵子的這般把式。
小鐵子邊舞邊介紹道“這是我自編的雙節棍健身操,用來疏筋活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