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居何安!
閆妮的左臉還是熱乎的、清晰灼烈的紅印擺在透白的臉上,在心底也是久久揮之不去。
夏日炎炎,早上出門時還是涼爽的風,從民政局出來已是狂熱的,一團熱氣將她包裹。在街上遊蕩了半天,最後選擇在路邊買份冰淇淋,降降火,越是這個時候越需要一樣能填補空缺的東西。
民政局外桑榆的話還在耳旁嫋嫋。
“你怎麼就是纏著我們家賀安不放呢?你們還真是一類人,一種貨色。”
你們——是誰?桑榆當時眼中的厭惡她看得清清楚楚,自問自己是沒有做過什麼讓她特彆反感的事,卻又想不通為何是“你們”,那個人是誰?
她很想說並不是誰想纏著誰不放,難道相愛的人不該在一起嗎?。
“姐姐,姐姐。你怎麼哭了,送你花花,不要哭了。哭花了妝哥哥不喜歡。”發愣之際,跑過來一個小女孩,也不過十二三歲,就懂得安慰人了,她沒有刨根問底的糾結哥哥不喜歡的意思。可是她心底的創傷不是一句話就能補得好的。
“小妹妹,這麼熱的天,跑出來賣花都曬黑啦,我把花全買了好不好?”
“沒關係的姐姐。這些花被一個大哥哥都買了,讓我送給你的。”小女孩露出天真的笑容,把花拿給閆妮說了句姐姐再見就蹦噠蹦噠的走了。
她看著這些花,心底覺得疑惑又好笑。哪個腦殘的大街上送花不留名的?不過自從辦公室收花斷了後,就再也沒有收到過鮮花了,當時自是覺得很無聊。送花的人不僅無聊還大款。現在卻覺得有絲暖流劃過心房,原來在難過的時候有人送溫暖是這樣的感覺。
“難怪,難怪你不去上班,原來是躲這吃冰淇淋呢!”來人直接坐在了她的身旁。
閆妮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去。
“好巧啊,在這都能碰到你。”
“是啊,本來是閒來無事到處逛逛,我也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一隻小花貓,傷心的在吃獨食”
“嗬嗬,那這花也是你送的吧?”
“不是我,我隻是位和平天使,夾在中間當空氣的。喏,說曹操,曹操就到。我就先撤了”顧銘看見遠方的來人,轉頭衝著閆妮一笑,起身就走了。
閆妮被帶到了上次喝得醉醺醺的地方。那是她們彼此唯一默契的地方。
“哎喲,姑娘,來得可真是時候啊,今天給你們嘗嘗新品。快快快,你們快進屋坐”
坐在了上次的老位置上。
閆妮審視著對麵的人。每次自己狼狽的時候他總能不合時宜的出現,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你說,你是不是在跟蹤我?不然你怎麼會每次都在我最難過狼狽的時候出現。怕是你在我身上安裝了什麼定位跟蹤器之類的吧!”說著閆妮就往身上摸了一把,又把包裡檢查了一遍,心想每次都這麼巧合肯定有什麼貓膩。
“你要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能看見你難過狼狽的一麵是我的榮幸。”何安悠閒地喝了杯茶,才回答她的問題。
這時老板端了一道菜上桌上“來來來,‘滋味’新鮮出爐,有什麼意見儘管提。”
“哎,老板。這‘滋味’又是代表什麼啊?”何安指著桌麵上的那道菜問道。
“你吃一口就知道了”老板拍了拍兩手的袖子,想要把它們都捋直了。
何安抽出一雙筷子,夾了塊肉,甜甜的,又有點粘稠的蜜的味道,還帶著些許酸味。懷疑的看著老板“老板,這怕是糖醋裡脊的失敗品吧,這麼蜜”
“這是愛情的酸臭味,不懂就彆亂說”閆妮也吃了一口,嘗出了其中的味道,鄙視的看著何安。
“還是姑娘有嘴福,這是糖醋裡脊‘等你’的升級版‘滋味’。小夥子你要追人家可得下點心思了”
閆妮率先打斷了老板的話“咳咳咳,大叔,他是我的上司,他年底就結婚了,可彆誤會了”
老板悻悻的笑了兩聲就走了,走到轉角回頭看了眼那兩個人搖了搖頭小聲嘀咕不可能看錯的啊,那小夥子明明就……哎!
這次來還是來規矩,叫了一件“憂愁”,口感好不說,喝多了還不會頭疼,後勁兒也小。剛好還蠻適合像閆妮這樣借酒消愁的人。
杯中的酒很快下去了一半,一口氣喝完又倒滿。舉杯與何安相對。
“來來來,敬你花好月圓,長長久久”
“你就不好奇她是誰?”他沒有急著舉杯,而是先丟出一個問題。
“為什麼要好奇?反正我不認識。”
“薛婷”
閆妮拿在手裡的酒杯不經意晃動了一下,眼睛直直看著對麵的人。好極了,身邊的人都有你瞞我瞞的習慣。
也罷,在這種情況中的自己已經有了免疫,不管是誰,都沒有和盤托出的必須。
“挺好的,她那麼喜歡你。回頭得好好敲她一筆,都瞞著我這個不識大體的人。”說完沒有等何安舉起杯,獨自乾完了這杯略微苦澀的酒。
“是啊,說的我都有那麼一點喜歡她了。”
“那再好不過了,女孩子的青春等不起,更是辜負不得。一個人願意花費青春在一個人身上,就可見那個人的重要性。”隻可惜世間造化弄人啊。這句話閆妮沒有說出口,隻想埋在心底獨自品嘗。
何安喝完一瓶酒,問閆妮,這酒其實一點也不澀,澀的是人。這菜,其實一點也不酸,也不甜,也沒有肉,隻有醋。他還說,要是可以,一輩子也不要吃這樣的菜,傷人又傷胃,最重要的是他吃的不是滋味,而是心酸。
“你什麼都不懂的,你知道什麼叫身不由己嗎?你可知道……無能為力……怎麼寫?”喝大了,閆妮已經開始吐詞不清。
但是她還記得,就在這天前,還誇下海口再也不喝酒,再也不會不回去。可是這樣的假誓言也隻有她這樣的一個笑話才會這麼輕易說出口,然後再四下無人的街,對酒當歌。
看吧,不如意的時候什麼倒黴事都會碰上。這一場秋雨一場寒,還沒到秋,卻開始下著寒冷的暴風雨。一點都沒有人情味,那麼狂暴,來不及躲閃。
“懂,身不由己我懂,無能為力我不懂,那是無用的人才有的感覺”
“對,那我就是你口中那個無用的人”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除非你真的在乎我,又怎會讓我在無人的夜晚裡度過」
越是深夜人靜,在這個醉酒的深夜就越想聽聽某人的聲音。聽他親口說我還在等你,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