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兩位同僚滿腹雄心壯誌的神態,蒲察本想提醒他們小心一些,轉念一想,這個時候豈能長彆人士氣滅自己威風?
陸沉又不是神仙!
便在這時,一名百夫長快步走入節堂,躬身道:“將軍,前方傳回急報,齊軍正朝堯山關進逼而來!”
三十餘裡的路途,最多半天時間就能走完。
兀顏拓轉頭對蒲察說道:“將軍,要不要半道擊之?”
蒲察心中一動,從齊軍的態勢來看,他們肯定是想在關外紮營,如果能在對方行軍途中以騎兵襲擾……
他很快就將這個衝動按下,搖頭道:“陸沉畢竟用兵老道,他不會沒有防備,倘若我軍冒然出擊,很可能會落入對方的陷阱。兩位,留守大人交給我們的職責是守好這條要道,隻要不讓齊軍威脅到南京城,這便是大功一件。我知道你們驍勇善戰,但如今我軍正在主攻南齊靖州,東線務必要慎之又慎。”
兀顏拓和車裡木對視一眼,雖然心裡都有些不太舒服,但蒲察畢竟是兀顏術派來統領此地所有兵馬的主將,因此他們隻能垂首領命。
翌日,清晨。
蒲察、車裡木和兀顏拓來到堯山關東麵城牆上。
向東眺望,隻見數裡地外,齊軍營寨延綿不斷,旌旗獵獵招展。
三人久經沙場經驗豐富,粗略一算便知道從齊軍的營寨規模來看,此番關外齊軍至少有五萬人以上。
“據我所知,如今陸沉麾下共有兵馬十二萬餘。”
蒲察神情凝重,緩緩道:“除去定州北麵和西南麵的守軍,眼前應該就是他能動用的所有兵力。換句話說,假如我們看見的不是他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意味著他對西線戰場不管不顧,留守大人可以放心對付南齊靖州軍。”
“或許也不算不管不顧。”
兀顏拓終究是兀顏術的同族親信,雖然他手中的兵力沒有另外兩人多,話語權卻不弱,繼續說道:“隻要陸沉可以領兵攻破堯山關,緊接著河洛告急,留守大人隻能撤兵回援,屆時陸沉就可以扭轉西線戰場的劣勢。”
“想得挺美。”
車裡木不禁搖搖頭,失笑道:“所謂南齊陸沉,不過如此。”
都是在沙場上摸爬滾打很多年的老將,如何不知一個最淺顯的道理。
在雙方實力差距不大的前提下,防守要遠比進攻容易。
兀顏術在堯山關一帶布置了將近四萬大軍,有這座北麵靠山而建的雄關作為支撐,再加上蒲察麾下的萬餘精銳騎兵隨時機動,無論怎麼看都是固若金湯的配置。
遠方齊軍營地忽然出現動靜。
隻見千餘騎兵從營內疾馳而出,朝堯山關而來。
不需要兀顏拓發號施令,關上的景軍立刻嚴陣以待。
這千餘騎兵顯然不可能冒失衝關,他們在距離堯山關還有一裡多地逐漸放緩速度,然後勒住韁繩停在一個安全區域內。
有一杆大旗迎風招展,上麵寫著“大齊定州大都督陸”。
明媚的陽光中,一位身披甲胄的年輕武勳策馬前行數步,抬頭望著城牆上的景軍,中氣十足地說道:“蒲察將軍何在?”
景軍士卒無不皺眉,車裡木更是寒聲道:“此人莫非就是陸沉?”
蒲察點了點頭。
車裡木目光猙獰地說道:“將軍,此人如此狂妄,竟敢公然在關外叫陣,末將願意領兵出關擒拿此賊!”
“莫要中計!”
蒲察幾乎瞬間就認定這是陸沉故意引誘景軍出關,他當然不會重蹈覆轍,畢竟那次在鹿吳山下,蕭望之就是用同樣的手段誘使景軍上鉤。
在安撫身邊的驕兵悍將之後,蒲察來到牆垛旁,高聲道:“陸沉,本將在此,你還不速速下馬投降?”
陸沉雙手挽著韁繩,從容地說道:“蒲察將軍莫要說笑。本督此來是奉勸你一句,立刻傳信給兀顏術,讓他領兵回援河洛。不然本督先取堯山關,再奪河洛城,他可就是甕中之鱉了!”
蒲察雙手微微用力,臉色陰沉不定,最終化作一聲冷笑:“白日做夢!”
城牆之上,響起景軍士卒連綿不斷的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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