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伸來一隻手,林溪毫不遲疑地握住,隨即身體一蕩便安然坐在陸沉身後。
陸沉催動坐騎往前,轉瞬之間便已來到韋高麵前,林溪手中那柄斬馬刀逼退兩名景軍,又以雷霆之勢斬向韋高刺來的長槍。
磅礴無匹的力量頃刻間奔湧而出,砸得韋高虎口劇痛險些無法握住。
“將軍小心!”
耳畔忽然響起驚呼。
韋高抬頭望去,隻見一片雪亮刀光迎麵而來。
他下意識往後仰倒。
刀光如影隨形。
韋高的反應不可謂不快,這樣一個類似鐵板橋的應對本可躲過這一刀。
然而陸沉今夜的目標便是景軍這支騎兵,以及對方主將的首級。
不如此不足以震懾敵人。
他毫不猶豫地蜷身下馬,身後的林溪無比默契地單手挽住韁繩,另一隻手揮刀幫陸沉擋住來自側麵的攻擊。
韋高正欲扭轉身體,陸沉借助下落之勢一腳狠狠踏在他的小腹,隨即內勁悉數灌注雙臂,雙手持刀猛然斬下!
血光噴湧!
這片慘烈的戰場上仿若陷入刹那的死寂。
陸沉滿身是血,俯身提起韋高的首級,厲聲怒喝道“敵將授首!”
與此同時,李承恩接連刺死數名景軍,縱馬來到營帳前方,長槍卷落那麵沉默的軍旗。
五百騎雜亂的吼聲很快便趨於一致。
“敵將授首!”
聲震雲霄。
此營景軍的士氣徹底跌到穀底,倉皇奔走者不計其數。
林溪策馬前行數步朝陸沉伸出左手。
陸沉握著她的手一躍上馬,隨即朝眾人發出一道清晰的指令。
“繼續往前!”
這是他在出發前便定好的方略,入營之後直接貫穿營地,若能斬將奪旗便從南麵殺出。
失去主將的景軍士卒根本無力形成有效的阻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支齊軍騎兵揚長而去。
數百騎破營而出,此時景軍右衛騎兵從西北麵疾馳而來,陸沉當即下令轉向東南,沿著景軍大營的後方繞行。
如果是長途奔襲,齊軍必然會被景軍追上——當年景朝鐵騎縱橫天下,一個很重要的仰仗便是他們的戰馬耐力極佳且速度不慢,始終處於進可攻退可逃的有利地位。
但是景軍大營距離廣陵西門不到四裡,即便加上繞行的這段路程也才五裡多地。
數百騎馬踏殘雲,越來越接近前方的甕城。
後方景軍窮追不舍,然而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很難縮短距離。
夜風之中,陸沉提著首級的左手微微發抖,並非因為恐懼,而是太過激動,他在這一刻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林溪沉穩地駕馭著坐騎,她的眼神無比明亮,猶如黑夜中熠熠發光的星辰。
顛簸之中,兩人的身軀難以避免地靠在一起,但是林溪沒有刻意向前移開,陸沉也不曾多言。
片刻過後,甕城已然近在眼前,後麵的景軍依舊沒有放棄。
便在這時,城牆之上亮起無數火把,弓弦響動之聲此起彼伏,如蝗箭雨朝著數百騎的後方潑灑而去。
陸沉抬頭望去,但見上方槍戟如林,一排排將士整齊肅立嚴陣以待,其中似乎就有段作章和詹徽等人的身影。
他們用箭雨遲滯遠處的景朝騎兵,又用一陣陣延綿不絕的歡呼迎接冒死襲營的數百騎回城。
“萬勝!萬勝!萬勝!”
激昂的吼聲穿透夜幕,回蕩在天地之間,久久未曾停歇。
景軍大營之內,秦淳死死盯著遠方的廣陵城,麵色一片鐵青,雙眼仿若噴火。
他不知道今夜領兵突襲的將領是誰,然而心裡卻有一種預感,此人應該便是昨天那場大火的始作俑者。
聽著廣陵城不斷飄來的歡呼聲,秦淳咬牙道“他日城破,必將汝碎屍萬段!”
“傳令眾將,中軍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