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猴子咧著大嘴,笑得前仰後合。老鷹在旁邊羞怒交加,咬牙切齒,卻不敢多說什麼。
“竟然被一個小孩子給嚇跑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老鷹啊,這輩子,你也就隻能做做拐子。”猴子快笑叉了氣,也不忘給老鷹上眼藥。
老鷹再不擺出那副斯文麵孔,陰陰的說道:“我就是一拐子,我驕傲,我自豪。倒是猴子你想要什麼前途?是疤哥的位置嗎?”
“行了,都他妹給老子閉嘴。”疤臉把臉一沉,辦公室頓時安靜了下來。
過了片刻,疤臉方才開口,“折扇來了消息,這小子父母早亡,家裡隻有幾個遠房親戚,全都是窮逼泥腿子,沒什麼好顧忌的。”
“猴子,你和二歪今晚過去,做得乾淨利落些。雇主可是說了,要做成入室搶劫的樣子。條子那裡我已經打點過了,做完這一單,給你們半年時間去泰國避風頭。”
“疤哥,收拾這撲街仔,小菜一碟。”猴子從靠窗的桌子上一躍而下,順手從兜裡摸出一把亮銀色蝴蝶刀,啪啪連響耍了起來。
……………
杜冷秋雖然趕走了碰瓷的一夥兒人,但生意大受影響,大約隻有平時收入的三分之一。淩晨時分,他鬱悶的返家,上到四樓,張靈翠忽然冒了出來。她舉著一個袋子,上麵的白胡子老爺爺很眼熟,kfc三個字母更眼熟。
“杜大哥,請你吃漢堡。”
一股暖流從心中升起,衝淡了滿腔的鬱悶。他摸了摸張靈翠的腦袋,打開袋子,裡麵隻有一個漢堡。
“等我一會兒。”杜冷秋很快做了兩碗素湯麵端了出來,他將漢堡一分為二,正好一人一半。
兩人都沒有給食物開光先讓朋友圈先吃的習慣,但笑話卻是不可缺少的調劑。杜冷秋笑道:“上次的笑話是我講,這次到你了。”
張靈翠歪著頭,不假思索的開口,“有一次我們語文老師上課提問,讓我們班的小胖用‘要麼……要麼’造句,小胖興高采烈的回答說:‘賣冰棒了,要麼,要麼?’。我們笑得肚子都疼了。”
典型的小孩子笑話,但杜冷秋還是很給麵子的哈哈一笑。
漢堡的味道不錯,可惜分量太少,吃到一半的時候,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隱約的,似有兩人在交談,卻聽不真切。杜冷秋張開大嘴,三兩口吞下漢堡,收起碗,笑道:“靈翠,難得你爸媽一起回來,我先回去了。”
張靈翠點點頭,站了起來,有些戀戀不舍。
這一次,人上樓很快,噠噠的聲音飛快接近。來人卻不是張氏夫妻,反而是杜冷秋的兩個老熟人——猴子和二歪。
杜冷秋一驚。
這些跟著疤臉收保護費的混混,是徹頭徹尾的人渣,沒有半點道德底線,什麼喪儘天良的事情都乾得出來。
他連忙將碗放在牆邊,迎上去將兩人堵在樓梯上,恰好擋住兩人的視線。手放在背後,快速擺動,示意背後的張靈翠逃走,臉上卻堆滿笑容,恭維道:“兩位大哥屈尊大駕到我這小廟來。讓小子既是吃驚,又感榮耀啊。”
猴子個頭兒不到一米六,體重不滿六十,從杜冷秋的角度看過去,活像一隻大馬猴。雖然貌不驚人,可杜冷秋不敢小看,傳聞說他在南方混過幾年,殺過人的。
二歪是疤臉新收的小弟,身體壯實,卻長著一副經典的狗腿子麵孔,頗像某個出演小品的笑星。他手上有一條新鮮的疤痕,長條形,是練習蝴蝶刀留下的。自從那次失手之後,就再沒有看他耍過蝴蝶刀,改用了西瓜刀,可謂是知錯能改的典型。
兩人穿著寬鬆的花褲衩,套著緊身背心,外罩花色短袖襯衫,腳上卻是一雙不知多久沒有洗過,臟兮兮臭烘烘的運動鞋,還是阿迪的咧。
猴子咧嘴一笑,“撲街仔,這個月的孝敬你給得可不夠數。誰給你的勇氣,敢欺瞞疤哥,梁靜茹麼?”
說完,猴子自以為說了一個不錯的笑話,自顧自的樂嗬起來。隻是,他那一張醜臉,笑起來顯得更醜三分。
杜冷秋暗罵,“傻x,老土,都什麼年代了。這麼老的梗還在用。”
肚子裡罵人,臉上卻堆笑,“我哪兒敢呢!每月兩千塊的孝敬我可是不敢短一分錢的。兩位大哥看我這憨厚老實的臉,絕對做不出這缺斤短兩的醃臢事兒來。”
二歪一邊陪著猴子傻笑,一邊登上最後一個台階,猛推一把,將杜冷秋推了一個腳下不穩,差點摔倒。二歪不屑的吐了口吐沫,不耐煩得大聲罵道:“呸,敢擋猴爺的路,你丫活得不耐煩了!”
看著點頭哈腰的杜冷秋,猴子嘿嘿一笑,對二歪的機靈和馬屁很是受用,歪著下巴點了杜冷秋一下,喝道:“撲街仔,走,到你屋子裡再數數。爺爺我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杜冷秋低著頭轉身,發現張靈翠已經不知所蹤,隻兩碗熱湯麵留在牆角。他鬆了一口氣,隨即又發愁該怎麼對付這兩個人渣。
“這兩個鳥人來乾嘛?打秋風嗎?好不容易存了些錢,還有開學的學費要交,難道就這樣給這兩個人渣?”
“報警?不行,沒有造成犯罪事實,警察根本不會管。就算警察嚇走了這兩個人渣,他們還是會找麻煩。我在這城市上學,還要出門打工。從來隻有千日做賊,可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跨過門檻的時候,杜冷秋看著自己腳下的涼拖,電光火石間,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大夏天的,猴子和二歪為什麼還穿著臭烘烘的球鞋呢?
“不懷好意!”
“這兩個人渣不是來敲詐的。”
但他心中還抱有最後一絲僥幸,連忙用餘光向後一撇,卻見猴子已經摸出了蝴蝶刀,猙獰著麵孔,朝著背後猛刺過來。
二歪已轉身,正準備關門。
“甘霖娘。”
杜冷秋心中驟然湧出一股暴戾之氣直竄腦門,臉色通紅一片,身體向前疾竄。可一個人手臂捅出的速度何等之快,奔跑躲避根本來不及。
他隻覺背心一痛,已然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