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饋贈!
我剛想跟著衝出去,突然那唯一昏黃的燈光一下就滅了。外麵走廊裡黑黢黢的一片,我剛跑出門腿就磕在什麼堅硬的東西上,人直接就摔了出去。這下摔得我七葷八素,額頭直接磕在潮濕堅硬的地麵上,我來不及確認這一下腦袋是不是都磕破了,隻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燒著什麼的味道。
原來這個地下室的地麵比外麵走廊還要低三四十公分,剛才太黑,我根本沒看到出門還有兩級台階,結果直接磕在上麵。我爬起來,用右手觸碰到一邊的牆壁,眼睛也很快適應了這黑暗。
剛才我所在的地下室在走廊的儘頭,前麵兩邊一共還有三個房間,現在門都開著,我一路走過去,隨著就瞄向房門裡麵。有兩個房間和我所在的差不多,裡麵沒什麼東西。在我跑過最後一個房間上了幾級樓梯後,又折了回來,因為我似乎在剛才經過的時候,從那敞著的門裡似乎看到了什麼。
我小心地來到門側,裡麵並沒有人,這個房間不大,隻有二十多平,但房間裡有很多東西,最顯眼的就是擺在中間的一個鏽跡斑斑的簡易解剖台。解剖台有一人多長,下方隔著大致相同的距離焊接了三個金屬把手,把手上還拴著幾根已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兩指多寬的尼龍繩。
解剖台對麵的牆角有一個小推車,上麵淩亂的放著許多‘手術器械’。除了幾件手術刀剪鉗之外,更多的是各種牽拉用的器械,還有一些甚至我根本就不認識的自製工具,其中很多都布滿了鏽跡。
一邊的洗滌台裡還有些亂糟糟的毛發和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殘渣。泛出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我強壓著反胃的感覺靠近去看,心想這應該就是那‘手術室’了,那些傷害實驗應該就是在這裡完成的,看來那眼鏡從來沒把陳健他們當成人看待,隻如豬狗和屍體一般在他們身上實施各種匪夷所思的實驗。
我捂著鼻子走到解剖台邊,一回頭就看到靠門的牆上貼著許多照片。在每張恐怖而血腥的照片上都有一個編號,我隨手拽下幾張,這些全都是那些實驗的現場記錄。燒傷、刀傷、藥劑腐蝕、器官摘除全都是血淋淋的刀口和腐肉。這些畜生!我心中一股火起,猛地用手把這牆上的照片一把都拽了下來。
一地暗紅色的照片中,有一張a4打印紙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剛剛這張一定是在照片的下麵,被我一把都抓了下來後才露出了一個角。我彎腰撿起那張紙,這是一張黑白打印圖,上麵的兩個圖案我再熟悉不過。是蜘蛛和網的紋身圖案!
這房間裡再無其他,我揣起這張紙,出門直接上了樓。這棟房子地上的部分實際有一樓半的高度,雖然沒有燈光,但從儘頭的一個房間裡冒出了火光和一些濃煙。
我不知當時哪兒來的勇氣,朝著那著火的房間就衝了進去。不過當時幸虧我這麼做了,否則也不會留下手上這一遝資料。著火的房間應該是個辦公書或是書房,我當時進去的時候,四周的書架已經被火苗吞噬,完全無法靠近。
中間的書桌上一片淩亂,但還沒有燒起來。我一眼就看到在這書桌下有個碎紙機,有一遝紙正卡在上麵,想來那眼鏡男在跑上來後匆忙間想要銷毀這些東西,也許這些應該是比較重要的資料,他怕火勢太慢就把這些都丟進了碎紙機,隻是他卻沒想到離開後沒幾秒這房子就斷了電。
這時的濃煙已經嗆的我睜不開眼睛,我跪著爬過去,一把拽過那機器,接線一下就被我扥開,從機器中取出那遝卡著的紙張,迅速撤離了火場。
走廊另一側的儘頭是一個露台,露台外是開向院子的木梯。我剛來到露台上,還沒從濃煙的熏嗆中恢複過來,就看到了讓我終生難忘的一幕。
不遠處的田地中,痞子一手持刀,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他們大多數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手中拿著砍刀或是柴刀。
中間的痞子沒帶墨鏡,上衣已經儘數褪去,露出微瘦但緊實有力的肌肉。他滿身滿臉全是血。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暗紅色的血在月光下看上去是黑色的。現在的痞子整個人就像是從一個血池裡剛剛爬上來的一樣,就連頭上迷彩的頭巾都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他的眼神透露著瘋狂和執著,嘴角一直帶著笑,但我從來沒看到過痞子如此笑過,那不是他通常所帶的那種玩味和調侃的痞笑,而是一種居高臨下,目視螻蟻不屑一顧的笑。
痞子輕輕縱身,朝正對麵的男人跳去,身體在半空中向後緊繃成一個滿弓的形狀。他雙手握刀舉過頭頂,在那柔美如流水一般的月光下,他的身形宛如又一輪猩紅的滿月,收割著暴露在那光輝下的所有生命。
突然從崗樓的方向傳來一聲槍響,我看到痞子的身後爆出一團血花,他人在半空中頓了一下,但他刀勢未減,借著殘存的衝勁兒,猛地朝前麵已經愣住的人劈了下來。
我似乎聽到刀刃削斷骨骼的清脆聲,眼看著那人一隻胳膊帶著半個肩膀被整齊削下,落地後痞子像是根本沒有受過傷一樣,接住那人下落的手臂,迅速取出那手中握的砍刀,原地一個猛地旋轉,停下時砍刀已經朝崗樓的方向直直飛去。
一秒不到,我看那將近兩百米遠處的崗樓上一個無聲的人影轟然墜下,可能那人死都不明白到底是哪兒飛來的刀。
圍著痞子的人顯然是被這兩秒鐘內的事情鎮住了,一時間竟無人敢貿然上前。痞子得空換做左手拿刀,右手繞上頭頂,摘下他從未取下過的頭巾,在腰間緊緊繞了兩圈紮緊。
剛才的槍傷的作用顯著逐漸顯現了出來,我看他現在估計也就是勉強站穩,隻是剛才的那股殺氣震懾了四周,那圈人衝上來隻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