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香氣撲來,他有些迷醉。
“七爺,你想打她,就先把我打一頓!”
“秋冷雲!”他看見她,一瞬間像是回到了當初。
當初,那個站在春香樓的戲台子下麵,迷醉於台上的那個佳人的自己,他還記得。
還記得那樣的感覺。
“冷雲,我找了你好久!”他把她摟在懷裡,心裡有無限委屈。
他變成如今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她。
不是嗎?這世間,如果冷雲不肯接受他,那沉淪,又有什麼關係。
“冷雲姑娘,冷雲姑娘!”他抱著她,竟嗚咽不止。
她的軀體,柔軟,散著淡淡的花香。
好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了。
“七爺,請放開我。”依舊是冰冷的聲音。
“我不放!我這一放,你又要跑了!”
她無動於衷,先動了手,推開他。
不需多少力氣,便將他推開了。
他是癮君子,半隻腳踏入閻羅殿的人,能有幾分力氣?
“玉珠,起來。”她扶起玉珠,問她,“欺負你的是這個人嗎?”
玉珠怯,不敢看他。她不肯說是,她也實不知是,還是不是。
“玉珠,你彆怕,我說的,誰要是欺負你,我絕不會饒了他!”
良久,玉珠還是搖了頭。
自己變成啞巴,是自己命不好,前世修行不夠,受儘輪回的苦仍不能補償,合該忍受這一出又一出的折磨。
不是他,與他無關!
玉珠跑了,難忍委屈,躲進屋子裡,哭。
活著,就是一種恥辱。
她這種人,活著有什麼意思?
“嗬。”陸浮歡回過神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你為了那個胖丫頭來訓我?”
他氣了,合著煙癮,起了脾氣。
也起了力氣。
將她像小動物一樣逼到牆角,掐住她的脖子。
“我讓你躲!”
她死死盯著他,不肯認輸。
“給七爺笑一個!”
“我秋冷雲,天生不會笑!”她把眼睛一瞪,“尤其不會給你這種人笑!”
“你不會笑,我偏要你笑!”他揚起手,要扇她一巴掌。
從來威武使人屈從。
但是,他猶豫了。
他竟有些懼她,懼她與生俱來的冷,和從容不迫的惡。
那一巴掌,落在了自己臉上。
沒為什麼,就是見著她的這雙眼,就有些醒了。
“爺要是想開了,就請出去,恕這小屋子裡容不下你!”
“冷雲,你就那樣討厭我嗎?”他乞求她可憐自己。
“我不是討厭你,我是討厭這世上所有人。”
“我跟彆人不同!”他煙癮愈烈,卻強撐著不讓自己崩潰。
為了保持著這一份理性,他將指甲狠狠掐進肉裡。
手心裡,化出血來。
一滴一滴,融進泥地裡。
她冷眼一瞥,還是動容了。
她救了他幾回?並不隻是偶然。
“你跟彆人是不同,你陸浮歡!”她咬了咬唇,沒肯罵出來。
她拎著他,拖著拽著,來到井邊,狠狠指著那一汪清水。
“你看看你現在這樣,還像個人嗎!”
陸浮歡趴在井口,看著那裡麵的人影。
平靜,沒有一絲波瀾,泛著幽幽清光,好像黃泉棧道。。
他身在其間,變成了一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