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醉酒侍郎君!
城北張家府。
陸憐鳶幫著桃鈴把今兒他們一生一旦要穿的戲服掛起來。
臉上掠過一絲擔憂。
“五小姐真不回去看看?畢竟今兒是三少爺成親的日子,你還是回去一趟吧!”
記著那一晚他與七弟耳語,陸憐鳶咬咬牙“不去!”
更何況……
她摸了摸自己日漸隆起的肚子。
終還是留下了,這個在紛呈中無辜跑來的小生命。
沒什麼了不起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害怕被人說閒話,一直不敢找大夫打胎,一日拖著一日,漸漸就大了。
大了,就更難舍去了。
桃鈴不再勸她,勸了無數次,仍沒用。
有時候連陸憐鳶自己都不知道,是因為賭氣,還是因為秋筱桐的那句話,而留下的。
他說,他娶她。
可不知真假。
畢竟他再未提過這句話,對她,也不過像在對一位客人。
秋塵歸許久不曾上台了,如今對著鏡子畫臉,都有些生疏了。
“張大爺著我來問問,二位爺今兒準備先唱哪出?”
秋筱桐正理著戲服,見人來問,隨口說道“仍是老樣子,先一場《牡丹亭》,再一場《西廂記》……”
“秋老板,咱張大爺說啦,他今兒要聽《貴妃醉酒》!”
秋塵歸一愣,手中的筆打翻了胭脂盒,紅色翻了一桌。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兒了,自那時起,他再未唱過《貴妃醉酒》,如今怎麼?
“這位哥兒,咱給的戲牌子上沒安排這一出啊!該是你家爺看錯了?”
“喲!秋老板這話我可不敢對我家爺說,不成您親自去問問?我們是京城來的,許聽得戲與你們這兒不同,不過既然您是角兒,總不會有唱不成的戲吧!”
把責任一推,趕忙的就走了。
二人相視,神色凝重。
桃鈴看見了,不解其中意,問道“這《貴妃醉酒》有什麼不能唱的?”
秋筱桐搖了搖頭,不語,拍了拍師弟的肩膀。
他走出門,悄悄往那人群裡張望。
那座下正中的老頭好是麵善,似是在何處見過。
仔細一想,是他!
“塵歸,彆畫了,咱們走!”
他匆匆闖了進來,將他手裡的水鑽頭麵奪了下來。
慌張,如同看見了鬼!
“師哥,真的是他?”
“是誰?”桃鈴在一旁問。
二人沉默,不知如何啟齒。
秋筱桐將所有行頭,一股腦塞進箱子裡。
全是新的戲服,他竟也忘了心疼。
欲走,那身影卻已在麵前了。
“秋老板,這麼急要去哪裡?”聲音尖如女人,走進來的卻是個沒有胡子的白發老頭。
“我一來這乾安城就想著找你,怎麼,你這是故意躲我不成?”
他走近秋塵歸,翹著蘭花指撫著他的臉。
秋筱桐上前一步,把師弟攔在身後。
“張公公,好久不見,彆來無恙。”他故作鎮定。
“喲這話說的中聽!若不是你秋老板,隻怕我還能再年輕一些哩!”
他微微冷笑,瞪了他一眼,狠狠拉開他,直往秋塵歸麵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