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_山南水北_思兔閱讀 

第 1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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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蘇離開澎島後的那一年年末,薑眉在澎島苦等薄霖未果,又幾次三番被薄霖的債主上門逼債,為求自保和生活,依附了另一個與薄霖有些交情,早先就對她很有想法的男人,遠走禾城。

薑妤笙迫不得已,隻能辦理了轉學手續,隨她去往禾城。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薑眉和那個男人,根本沒有幫她辦理清楚轉學手續。她的戶口不在禾城,高中也不比曾經的小學階段,但凡好一點的公立高中,都有非常嚴格的入學標準。

她根本就不符合。

但好一點的私立高中,學費高昂,男人又不願意為她花這一筆錢。

至於薑眉,薑妤笙分不清她是根本不在意,還是真的無能無力,除了安撫她,讓她等一等,告誡她要幫忙照顧好男人還在讀小學的兒子,表現得好一點,搞好關係,還是讓她等一等。

於是這一等,就是大半年,她被迫留級了一年,在次年的九月份,才勉強進入一所生源很差的私立高中讀高二。

這所高中升學率很差,學習氛圍幾乎可以說是沒有,連老師都不指望這些學生能夠考上什麼大學,每天上課都隻是照本宣科,敷衍了事。台上老師說老師的,台下學生聊學生的。

於是方言不通,又是插班生,長得又漂亮,又一副清高好學生做派的薑妤笙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不過兩個星期,她就被孤立和欺負了。

但她都咬牙忍了下來,她怕告訴薑眉,薑眉會說你乾脆不要讀了,一天天的屁事這麼多,煩死了。她要讀的,她還要讀得很好很好才行。

她記著薄蘇告訴過她的,她的理想院校是北城大學的新聞傳播係,她相信以薄蘇的能力,她一定能考上的。而她,也一定一定要努力,考到北城去。

她相信薄蘇一定就在那裡等著她的。

她不知道為什麼薄蘇去到北城後兩個月,突然就聯係不上了,但這個堅定的信念,就像黑暗裡的一束光,始終指引著她前行。

偶爾撐不住的時候,她就趁著舍友們都睡著了,床簾都拉上了,偷偷地把藏在床尾衣櫃最深處的那塊銀色機械表取出來,輕輕地撫摸、靜靜地凝視。

小心翼翼地擰上幾圈發條,閉上眼睛,放在耳邊聆聽,仿佛又能聽見那些彼此依靠的日夜裡薄蘇溫熱的心跳與離彆那一日溫柔的輕語。

想著這一點甜,她就又能捱過很多很多的苦。

她就是靠著這樣的渴切與希望,咽下了所有的眼淚與汗水,一路向前的。

可惜,沒有等到她支撐到高考,薑眉給了她最後一擊

高三上學期剛開始三個月,她要她輟學嫁人。

她說上次男人的朋友們來家裡吃飯的時候,男人好友的兒子看上她了,條件還不錯。就比她大三四歲,長得還可以,文化程度雖然不高,但是家庭背景好,人脈廣,名下幾套房,又是獨生子,她嫁過去,後半輩子絕對是衣食不愁,做個富家太太就行了。

她不願意,薑眉就苦口婆心地勸她“期中考你自己也看到了,就你那個成績,能考上個啥啊,你再讀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師資和學習氛圍太差了,她再拚命,也是獨木難支,彆說重本,好一點的二本都夠嗆。

“況且,”薑眉說“囡囡,彆太要強了,女人總歸是要嫁人,是要依附一個男人的,媽媽也是為了你好。這個真的還不錯,媽媽仔細考察過的,就算你考上了大學,最後嫁人,也不見得能夠嫁進這樣家庭的。”

“媽媽也是真的不想,你在這個家裡,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這一句話,她轉開了眼,不看薑妤笙,說得既輕又隱晦。

薑妤笙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原來她都知道,知道男人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對,知道他有時候試圖對她動手動腳,她明明都知道她在忍受什麼,可她一直裝不知道,她做那個男人的幫凶。

薑妤笙的眼淚簌簌下落,她吸了一下鼻子,很努力地才忍住了哭腔,紅著眼睛問薑眉“我們就不能離開嗎我們就不能靠自己生活嗎”

等她上了大學,她就可以勤工儉學,學費也可以自己申請助學貸款的。她受夠了寄人籬下看人臉色晚上睡覺都要在枕頭下藏一把剪刀的生活了。

薑眉卻說“離開了我們靠什麼生活你說得容易,你現在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分不是靠我靠男人得到的你讓我離開,哦,那你想讓我做什麼去我一把年紀了,你也成年了,你是要讓我去洗碗、去拖地、去給人端屎盆尿盆養你嗎”

“囡囡,彆傻了,這世道就是這樣的。你可能覺得你叔叔不好,但是,男人不都是這個德行,我到這個年紀,早就看透了。媽媽隻是不想你受到傷害。你聽我的,媽媽給你說的這個,真的還不錯,你彆錯過了,回頭後悔。”

薑妤笙隻是搖頭,一直搖頭,淚無聲地落。她注視著薑眉,像從未認識過她、像第一次認清了她一樣。

受傷的、倔強的、又失望的。

薑眉受不了她這樣的眼神。

她轉過身,不再看她,走出房間,讓她好好考慮“我和你叔叔說了,周一給人家答複,你再好好想想吧。”

“把我的話,聽進去。”帶上門前,她最後強調。

薑妤笙沒有應她。

她呆呆地在漸暗的天色中不知道站了多久,轉頭看向窗外。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老舊樓房玻璃窗外,天空被隔壁棟的高樓掩住,隻露出灰蒙蒙的一角,沒有鷺城熟悉的藍色,更沒有澎島傍晚溫暖的橘色。

一派像是會吃人的陰鬱。

薑妤笙抱緊了自己的雙臂,緩緩地坐了下來,坐進了黑暗中。

許久過後,她擦乾了眼淚,給莊傳羽發消息。

她說“傳羽,幫我把寄在你那裡的錢都打到我的卡上吧。”

離開澎島之前,她偷偷地把那幾年存下來的、沒有被薑眉發現的零花錢都寄存在莊傳羽那裡了。

錢不算多,隻有1500,但也夠她坐大巴從禾城到北城了。

莊傳羽很快回“好。”緊接著就問“你要乾嘛呀”突然要這麼多錢。

薑妤笙把事情隱去關於薑眉男朋友的部分,和莊傳羽說了一遍,告訴她“我要去北城找薄蘇了。”

莊傳羽發了一串“”

她欲言又止“事情真的就沒有再轉圜的餘地了嗎你再和你媽媽說說你這去北城,聯係得到薄蘇嗎她都多久沒有音訊了,你去哪找她呀”

“而且,你這一走,可能就真的沒有學上了啊。”

對那個時候還在複讀的莊傳羽來說,這已經是天塌下來的大事了。她知道,輟學意味著從今往後,薑妤笙的人生可能會和她們最初構想的那種完全不一樣了。

她不知道薑妤笙在禾城發生的很多事,不知道她這兩年都在忍受什麼,因為薑妤笙對朋友們一貫報喜不報憂。包括當時還聯係得到薄蘇的時候,她也從未告訴過薄蘇她和薑眉在澎島被人逼債、她在上學路上被債主恐嚇的近況。

她不想讓人擔心。

所以莊傳羽以為這隻是薑妤笙和薑眉一時發生了重大分歧,吵了一架,薑妤笙賭氣要離家出走。

比起北城的人生地不熟,找一個根本聯係不上的人,她覺得禾城怎麼也比那邊要安全。

她根本不覺得薄蘇是像薑妤笙想的那樣,可能是qq賬號登不上去了、手機掉了,聯係方式找不回來了之類的客觀原因才讓她們的消息石沉大海了。她覺得薄蘇根本就是故意的,不想再和澎島這邊的一切有關聯了。

否則兩年了,怎麼也沒見她回來過一次。找不到薑妤笙,難道還找不到她家嗎

但她不敢再和薑妤笙強調這個論斷,她怕薑妤笙更難過。

她想勸薑妤笙再慎重考慮考慮,但薑妤笙執意要去,她勸不下來,便也隻能和她說“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出發和到了和我說一聲。”

她想著也罷,也許去撲空一次以後,薑妤笙就會死心了。

怕薑妤笙路費不夠,她把自己那一年還剩下的壓歲錢和那個月的生活費也都一並寄給了薑妤笙。

薑妤笙在那個周日的中午,眷戀地最後撫摸了一次書桌上的課本,背起書包,一如往常般地出門返校。

薑眉叫住她,問她考慮的結果,她最後深深地再看薑眉一眼,推脫“再讓我考慮兩天吧。”

薑眉皺了皺眉,還是妥協了“好,那我過兩天打電話給你。”

薑妤笙應“好。”

她轉身出門,沒有走多遠,她就把來禾城後才辦的手機卡拔掉扔進了垃圾桶。

走過往常等公交的車站,她徑直往前,走到了兩條街外的一個賣手機卡的小攤上,買了一張不記名的手機卡裝上,而後拐了個彎,去到了銀行的at取款機前取錢。

當看到取款機屏幕上那赫然多出來的餘額數字時,她愣了一下,隨即鼻頭就酸了。

她知道莊傳羽家的環境,繼母嚴苛,要給她多寄這些錢該有多不容易。

她在心底裡對莊傳羽說謝謝,卻沒有收下這筆錢,而是取了自己的錢,去了人工櫃台,把多出來的那筆錢給莊傳羽又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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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銀行出來後,她按照之前查好的路線,坐了公交,去了可以坐長途汽車的禾城客運站。

因為擔心薑眉找她,她不敢乘坐當時已經開通了,但是需要實名買票的禾城直達北城的動車。

兩千多公裡的路途,她揣著一千多不到兩千的路費,搭乘當天下午最近班次的大巴車,離開禾城,途徑三個中轉站,花費了兩天半的時間,才在第三天的下午抵達北城。

整個路途中,她不是沒有惴惴不安、茫然若失的時刻,在看到朝陽初升,和她差不多同齡的人背著書包騎著單車上學時、在第二個中轉的客運站等車過夜,差點被流浪漢尾隨至廁所時、在最後一個中轉站買完車票發現錢包和手機被偷走,全身上下隻剩下書包裡壓著的兩百塊和手上買完車票找零的錢時,她也有崩潰和委屈在心間蔓延。

但更多的時候,她是安定的,雀躍的,充滿著期冀的。

她相信找到了薄蘇,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

她戴著薄蘇親手給她戴上過的那塊機械表,看著大巴車翻過一座又一座的山巒,隻覺得時鐘的每一聲滴答,都代表著她離薄蘇距離的更近一步。

她開始不停地打噴嚏,鄰座的大媽關心她“小姑娘,你會不會穿太少了是不是著涼了呀”

從南到北,溫差極大,即便是穿著她塞在書包裡偷偷帶出來的那件能塞得進去的最厚的羽絨服了,也依舊難抵北方這隨時飄雪的嚴寒。

她搓了搓手,帶著明顯的鼻音,點頭笑說“是有點,出來的時候沒帶夠衣服,沒關係,快到家了,等回家了就換。”

鄰座的大媽點點頭,相信了,沒再說什麼。

薑妤笙也確實是這麼以為的。

她以為她快到北城,快到家了曾經她和薄蘇在澎島,她們有過一個家。她以為,隻要到了北城,隻要她和薄蘇重逢了,薄蘇便會給她一個新的家的。

薄蘇說過她在北城等她的。她從不食言。

況且,她們都長大了,她知道,這次她們新組建的家,會意味著什麼。

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和夢寐以求的生活啊。

她就是帶著這樣明快的暢想,滿心的歡喜,在北城凜冽刺骨的寒風中,下了車,在車站衛生間裡用冷水顫抖地洗了把臉,漱了個口,嚼了一片清新口氣的口香糖,整理好了儀容後,搭乘公交去到了北城大學新聞傳播學院的門口。

天寒地凍中,她穿著單薄的衣褲,在門口可以看見所有進出人員的花壇邊,從三點站到了五點四十五分。人來人往的門口,也不時會有出入的人朝她投來奇異的、打量的眼神,薑妤笙有些局促,但依舊堅持著,不敢有一秒鐘的分神遺漏。

她想過今天薄蘇可能沒課,她可能會等不到

薄蘇,但她沒有想到,她會等到那樣陌生冷漠的薄蘇。

五點四十五分,天已經完全黑透了,似乎是哪個拖堂了的班級終於下課了,學院門口又湧出了一批人,人影幢幢,喧囂嬉鬨聲中,她終於看到了那個她魂牽夢繞的身影。

她好像又長高了一些,氣質愈發出眾,站在一群光鮮亮麗說笑著的年輕男女中間,不言不笑,依舊自帶光華,霞姿月韻,似遺世獨立的白天鵝。

薑妤笙心口一路懷揣著的那隻兔子,驟然開始狂跳,砰砰直蹦。

她有些近鄉情怯,捏了捏長出來垂落於腰側的書包背帶,才鼓起勇氣,抬起凍得幾乎失去了知覺的雙腳,趕在薄蘇他們一群人要走下樓梯前,跑到了樓梯前的平地上,仰起頭,含著羞怯笑意喊“姐姐”

聲音乾澀帶著顫抖,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是冷的,還是緊張的。

樓梯上的一群年輕男女都不約而同地朝她望了過來。

她以為薄蘇望見她,會驚訝、會驚喜、會心疼,但沒想到,薄蘇卻隻是怔了怔,隨即蹙起了好看的眉頭。

她沒有往下走,也沒有和她說話,隻是和陌生人一樣定在原地望著她。

身邊有年輕英俊的男人問她“諾諾,你認識”

薄蘇收回了眼,率先走下了樓梯,漠然地應“不認識。”

那一瞬間,薑妤笙的笑容僵住。

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刻冰凍住了。

她怔在原地,再張不開口發一句聲,隻剩下睫毛在不停地顫。

“該不會是個神經病吧大冷天的穿成這樣站在這裡亂認姐姐,可惜長得還挺漂亮的。”有過路的男生回頭看了她一眼,與身邊的同伴玩笑。

薑妤笙蜷縮起了指頭。

北風還在不停地咆哮,學院裡沒有人再走出,薑妤笙在漸暗的天色裡站成一座冰雕。有冰涼的物體漸漸落在了她的鼻尖,臉頰上,她抬手去拭,摸到一片晶瑩的雪。

是北城下雪了啊曾經她幻想了很多次的,來北城以後要和薄蘇一起看的,北城初雪。

薑妤笙驀地笑了一聲,眼淚洇濕了眼眶。

一廂情願,自作多情,最為難堪。

她真像一個不識趣、不自重的乞丐啊,千裡迢迢來北城乞討,乞求什麼、癡心妄想什麼

為什麼不早點從她的斷聯裡看懂她的嫌棄和回避呢

她太好笑、太可笑了。

她轉身離開,邊走邊笑,踉踉蹌蹌,因為凍得失覺,被絆倒好幾次,可她一點痛都感覺不到,摔倒了,就抖瑟著,爬起來,繼續往前走。

往前,往前,一直往前到她再也走不動,滿目霓虹,卻天昏地暗時,隨便上了一輛公交車,從那一站,坐到了最後一站。

其間有好心人擔心她,給她遞創可貼遞紙巾,問她“小姑娘,你沒事吧”

她才發現自己滿手是血、滿臉是淚。

她手忙腳亂地擦去,想儘量笑著回答人家

“沒事沒事,我沒事。”

可隨著這一聲聲自欺欺人的“沒事”,她的淚卻是無法自抑地越湧越凶,越落越快,最後,她隻能狼狽地側過身,捂住臉,貼著座椅,咬唇忍哭聲忍到渾身顫抖。

那一夜,北城的雪好大,那一輛公交車似乎開得格外慢,慢到她一度以為這一條雪路是沒有儘頭了。

可車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她還是要獨自往前。

她看到北城有明燈萬盞,高樓萬棟,可無一盞是為她而亮,無一處是可供她容身。

天大地大,卻好像沒有一寸土地是容許她駐足的。

她在大雪裡蹣跚,哆嗦,像一縷遊魂,可不可以就這樣死掉算了好幾度,她這樣想。

可她知道,她死不了。

她也不敢死。

她怕她前腳倒下,後腳,軀體便要墮入無間地獄。

任人糟蹋。

她好冷,也好痛,眼前一陣一陣發黑。說不清冷意和痛意,是從凍住的腳底升起的,還是從千瘡百孔的心臟中蔓延開的。

比她冬天被欺淩她的同學故意從陽台上兜頭澆一盆水更冷,比她夏日反抗書和考卷被扔垃圾桶時,與對方廝打在一起,被踹了好幾腳扇了幾巴掌吐了一口血更痛。

她哆哆嗦嗦,在瀕臨昏倒前,終於花掉了身上僅剩的兩百塊錢中的一百塊,住進了小巷口一家破舊的廉價小旅館裡。

那一夜,在風雪呼嘯,老鼠的吱吱聲中,她發起了高燒,渾渾噩噩的夢裡,全是薄蘇,站著的、坐著的、躺著的、笑著的、溫柔的、麵無表情的,最後,漫長的不再變幻的,是冷漠的和嫌惡的。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醒來過,隻知道,她在沒有時間刻度的寂靜痛苦中,與黑夜對視了好久好久。

她清楚地認識到了,也許從薄蘇踏上離島的輪渡那一刻起,澎島,就是她再也回不去的舊夢。

北城,也早就是她永遠也達到不了的未來了。

此間多餘的種種,不過都是她自欺欺人的幻夢一場。

從此,塵歸塵,土歸土,都不必再念了。

好似所有的淚,都在那一夜流乾了,所有的天真眷戀,也都燒死在那一夜裡了。

從那以後,她幾乎沒再哭過,也沒再像愛薄蘇那樣滿懷赤誠、全無保留地愛過一個人了。

燒稍退的第二天,她便被小旅館的老板像掃垃圾一樣清出了門。身無分文,饑寒交迫,她開始沿路找工作,不求有多高的工資,也不再做還能讀書的夢,隻求包吃包住,有一個容身之處,讓她能攢夠路費離開。也許是天無絕人之路,她運氣很好,在傍晚就找到了一家餐館,願意接收她在裡麵做服務員。當天晚上,她就借了同宿舍同事的手機,登上了自己的qq,給莊傳羽發去了遲到的報平安消息。

她不想莊傳羽跟著擔心,騙她說“傳羽,我手機被偷了,今天才拿到新手機。我在北城過得很好,怕被找到,也怕他們問你,你為難,所以這段時間

就先不聯係了,qq我也注銷了。你彆擔心我。”

而後,她就點了係統按鈕,注銷了qq,沒再回頭看過一眼。

多年後的今天,薄蘇告訴她,她那天之後搜索過她的qq

薑妤笙有一刹那很想問她“搜索它做什麼”

但也僅僅隻是一刹那。

她沒有問出口。

不論如何,時過境遷,她們早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有些答案,興許知道了也和不知道一樣,興許,知道了不如不知道。

她轉移了話題,問“你會去參加麥婷的婚禮嗎”

薄蘇放在雙腿之上的雙手指甲陷入掌心,動了動唇,但終究也沒有執意再接著前麵的話題往下說。

她沉默了幾秒,順著反問“你去嗎”

薑妤笙淡淡應“可能去吧。”

相逢即是有緣,更何況,麥婷也確實曾對她多有照顧,包括薄蘇轉學後,她還未轉學去禾城的那段時間。

薄蘇似在考慮“我也想去,隻是”她自嘲似地笑了一聲,沒有說下去。

薑妤笙知道她在猶豫什麼她坐著輪椅,一個人不好進出島,去了也是給人家添麻煩。

可薑妤笙不想接她的話、不想懂。

她不想再做一次舉手之勞的好事,不想再放縱一次自己的心軟。

沒有人再說話,小巷裡驟然恢複了雨後深夜的淒清,薑妤笙決定就此沉默下去吧,前方不遠處小巷拐角,忽然冒出了幾道身影,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停住,開始頻頻回頭看她們,最後,像是確定了什麼,齊齊轉身,興奮地朝她們跑了過來。

“薄蘇薄老師你是不是薄老師”她們邊跑邊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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