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那個晚上,當那個火苗竄出來的時候,不正好是這樣火熱的一個夏天嗎?
前頭拐了數個彎,一片低矮的小樓房就出現在眼前。
這片老樓兩年前就開始拆遷了,到現在還是這個樣子。是這座有聲有色城市中沒聲沒色的一個角落。
滿是垃圾的巷道,窗戶的窗欞子沒了,空洞洞地張著黑黢黢的大口,間或有野貓的叫聲,真真猶如一片鬼城似的。
摩托的前大燈在暗黑的巷道裡打出一束不太明亮的燈光,給他指引著方向,一直前進。
巷道的儘頭,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看的,當年那兩間他和媽媽得以棲身的房子早就沒了。
錯落的亂石之間,胡亂的生長著不知名的雜草。
曾經一度他記不得這裡原來是一個什麼樣子,直到那個夢又重新回來的時候,這裡以前的樣子前所未有的清晰。
“媽,是不是你想要跟我說些什麼?”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這樣的一個環境當中顯得特彆突兀。
“十多年過去了,你還在這裡不肯走嗎?”
聲音大了起來,帶著些憤怒“你為什麼還不走?你還在留戀些什麼?你不是早就應該從我的生活當中消失,永遠不要再來叨擾我的嗎?”
回應他的隻有風吹著某處廣告牌的聲音,哧啦哧啦地響。
然後,沉默了半晌。
他想笑,自己這是怎麼啦,跟個神經病似的,神神叨叨的。
轉身騎著摩托車駛離那裡的時候,他又在內心嘲笑自己。
哈哈,神經病,曾經自己不真的被人認為是神經病嗎?
窄窄的巷道被拋在身後,不遠的前方城市的光亮是那麼奪目耀眼。
他不知道的是,在那片廢墟旁邊的二層小樓,二樓房間的窗戶旁邊,一個黑影站在那裡已經很久了,一直看著他,看著他越走越遠。
二層小樓旁邊是一條狹窄的通道,通道儘頭的左手邊是一棟還不錯的小樓。
三樓有一個向陽的房間,房間收拾得不錯,偏女性化,一張掛著粉紅色帷幔的雕花大床。
床上鋪著大紅的被褥,靠牆的一邊是鑲入牆體的白色衣櫃,衣櫃旁邊是梳妝台,梳妝台旁邊是一張布藝沙發。
女孩被束縛著雙手雙腳,縮在牆角。
當她隱隱聽得外麵有人說話的時候,她拚命想喊來著,但嘴上貼著封口膠的她怎麼喊也喊不出聲來。
最後一線生機就這麼眼睜睜地流逝。
………………
夢之星夜總會,這裡是春陽市規模最大的夜總會,是夜生活最耀眼的地方。
他是一名dj,在這裡上班有幾年了。
這種工作其實流動性還是蠻大的,大概是他在行業裡麵的名氣還不錯,也或許是他打碟的風格比較受現在年青人的喜歡,所以他得以在這個地方一直乾下去。
當音樂聲一響起的時候,他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就開始占據了上風。天生渾厚的嗓音間或吼一嗓子,就帶動著舞池裡的各路妖魔一起躁動起來。
舞台上那個跳鋼管舞的女郎,身材真他娘的不是蓋的,比上一個女郎要正點多了。
更讓他注意到的是,那個女孩雖身處風塵之中,但年青單純。
他喜歡那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
好幾天,他都想在下班之後,邀請她去吃宵夜的。
每次的機會總是在他猶豫了再猶豫的當口就沒了,她開心地和一幫女孩們說了再見,漸漸地消失在他的麵前。
他在想,今天晚上一定不要再錯過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