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金山的出現，可謂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1村。
過去，我早就應該想到這1點，接連的自殺事件讓大理寺和錦衣衛遭受重創，如果是內部人士做的，也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隻有外人才會這樣做，徹底摧毀，不留痕跡。
魯金山十分淡定，根本不在意我和英姐的態度。
在他的桌子上，鋪著1幅未完成的畫，畫的是千裡江山，長河落日。
看到這幅畫，我第1感覺就是，畫中的意思無窮無儘，仿佛世界永無儘頭，無比壯大，人類在這幅畫麵前無比渺小，如同螞蟻和灰塵。
“3位請坐，氣勢洶洶而來，到底有什麼指教？”
何仙姑把那個本子放在桌上，指著密密麻麻的名字：“魯大師，這些人都在你的計算之內，不如高抬貴手，饒了他們，上天有好生之德，1次殺這麼多人，簡直太可怕了，而且他們是大理寺和錦衣衛的精英，你這樣做，京城的天就要黑了。”
魯金山看了看本子，從旁邊的硯台上拿起1隻毛筆，在本子上隨意地打了個叉：“那好吧，這件事就此了結，我們互不相欠怎麼樣？”
他說得如此輕鬆，就好像我們登門尋仇，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本子上列的那些名字雖然被何仙姑救下來，但像魯金山這樣做，簡直太過分了，他把很多人的性命操縱於鼓掌之上，如果今後所有人都像他1樣，那整個京城就會1團糟，最終變得黑白不分。
何仙姑收回了本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好，隻要魯大師高抬貴手，讓這些人活命，我到京城來這1趟，就物超所值了。現在，我們走吧！”
何仙姑站起來，嘴角露出微笑。
既然來了，我不想就此罷手，不管魯金山到底想乾什麼，都得有所交代。
“魯大師，我代表大理寺過來，你總得多說幾句，給大理寺1個交代，不然上麵問起來，不好回答。”
魯金山握著毛筆，筆尖指向我：“年輕人，我知道你幫助大理寺做了很多事，但隻是1個傀儡所為，毫無意義。告訴你吧，無數像你1樣的年輕人，從4麵8方進京，熱血沸騰，壯誌淩雲，但最後他們都變成了巨人腳下的螞蟻，巨人將會永生，螞蟻卻換了1批又1批。我做這些事，隻是替彆人出手，你應該很清楚，螞蟻的生死跟我無關，我在這畫院裡麵逍遙自在，有心情就畫畫，沒心情就讀書，外麵的世界亂成什麼樣，都跟我無關——”
我不得不打斷他：“魯大師，如果這件事就此結束，大理寺和錦衣衛是不是就安全了？”
他堂而皇之地點頭：“那是當然，我已經答應了，就不會再向他們動手。”
英姐無奈地苦笑著問：“不是他們，又會對準誰？魯大師，咱們都是江湖人，還是不要賣關子了，你到底想乾什麼？京城百姓需要安寧，不如讓他們過上平靜的日子，行不行？”
我確信，英姐這樣問，已經是強忍著怒火，京城不能1家獨大，魯金山隻是在書畫界擁有名氣，不可能掌控整個江湖。
他做了那麼多事，隻用1句替彆人做事，就輕輕掩蓋過去，這怎麼行？
魯金山冷笑了1聲：“英姐，你是娛樂圈的人，不該出來趟這趟渾水。韓立是你的小弟，你替他出頭，隻怕會身敗名裂。告訴你吧，我們所說的人你都惹不起，這件事到此為止，就是最好的結局。不相信的話，現在我允許你打十個電話，谘詢你認識的十個高級關係，看是不是應該如此？”
英姐愣了愣，立刻取出電話，走到外麵去。
魯金山淡淡地1笑，又指向何仙姑：“還是你聰明，知道以你的能力解不了局，乾脆撤退，保全名聲，讓大家都有麵子。”
何仙姑無奈地苦笑，然後漲紅了臉：“魯大師，1山更比1山，高，能人背後有能人，我就知道，來到京城，1定會遇到很多讓我頂禮膜拜的高手，你就是其中之1。剛才看了這幅畫，我已經完全明白，不是你的對手。”
我這才知道，何仙姑為什麼急著離開，是她有自知之明，既然打不過，不如趕緊撤退，再鬥下去，隻會是顏麵喪儘。
我低頭看著那幅畫，山河交彙之處，有1座古寺，古寺前麵1條崎嶇小徑，小徑之上站著1個光頭僧人。
這幅畫第1眼望上去，恢宏大氣，仔細看過來，細節卻靈動無比，雖然隻有粗略的幾筆，僧人的蒼涼之態躍然之上。
天下之大，萬物皆為螻蟻，根本不配出現在畫上，隻有這個僧人才是唯1的主宰。
他以1個人的身份，能夠跟江山河流同台競技，足以證明他的偉大之處。
我內心忽然1動，既然魯金山說是替彆人做事，那麼出現在畫中的這個僧人應該就是1條線索。我想起京城西山古寺裡麵那位赤木禪師，再看那幅畫僧人的衣服是灰白的，但肩頭卻落下了紅色的葉子。
如果我猜的完全正確，這個僧人指的就是西山赤木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