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破!
天啊!浮沉突然意識到她可能是要變形了,她不能在杜安麵前完成返祖變形。
看著浮沉痛苦的樣子,杜安走了過去關心的問她怎麼了?
浮沉抓起杜安的衣領,忍著難受,用最後一絲力氣對他說,“你看著我的眼睛!”
杜安看著浮沉的眼睛,突然覺得頭暈目眩,“好暈……”
還沒說完便暈了過去,倒在地上,浮沉用最後的元氣對他施了催眠術。
浮沉渾身抽搐開始形變,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倒在義莊的房間裡。
她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地方,她在想這是不是又是所謂的修苦行,以折磨肉體來達到修行的目的。
身體開始出現返祖症狀了,骨骼在變形,渾身上下每一寸骨骼像被折斷了一樣疼,每一塊肌肉都在收縮。
房間是骨骼斷裂的咯咯聲,與浮沉聲嘶力竭的叫聲。
浮沉對疼痛的忍耐度很強,但是麵對如此劇烈的疼痛,身上的道袍被汗水濕透了,身體蜷縮著,全身的骨骼在斷裂一樣撕心裂肺的疼。
這樣的過程持續了一個時辰,屋子裡隻剩下了浮沉的道袍。
突然一隻小蝙蝠,蹣跚學步地從道袍裡麵爬了出來,它用力伸展翅膀,想要飛起來,它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它在地上爬著,爬上了桌子,倒吊著在桌子下麵,它突然鬆開爪子,張開翅膀,飛了起來,它終於成功了。
它在房間空中盤旋著,飛了幾圈,突然又落到杜安身上,自己打量著杜安,它張開大口,咬向杜安的脖子。
就在蝙蝠尖牙觸碰到杜安脖子上的那一刹那,蝙蝠突然停住了,它收了回來。
變成蝙蝠的浮沉心想,“看來我的意識恢複了,我還是有意識的,不過不知道能力還在不在,既然你說你關心我,那我就進入你的意識看看你是不是在騙我。”
浮沉信奉的是世人皆苦,人性本惡,她不相信有人突然跑來對自己好,是沒有目的的,之前的經曆讓她懷疑一切,讓她不再輕信任何人。
她更不理解杜安這樣一個市井小人,為什麼願意來關心照顧自己,即使她又窮又醜,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蝙蝠浮沉看著杜安安睡的臉龐,進入了他的意識……
頭腦中的畫麵裡出現了一個孤單而瘦小的孩子,浮沉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孩子就是小時候的杜安。
他穿得破衣爛衫,灰頭土臉,衣服上還帶著血漬,手裡拿著一隻破碗,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他四處流浪要飯,但是走到哪裡都會被人嫌棄,攆他走。
他餓得實在不行了,於是他偷了旁邊餅攤老板兩個餅,結果被餅攤老板追著打,最後那餅掉到了地上,餅攤老板很生氣,一腳踩到了餅上,惡狠狠地說道,“我讓你吃!我讓你吃!”
餅攤老板走後,杜安撿起餅,撲了撲上麵的泥土繼續吃,表情自然,就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為了一口吃的被人打一頓了。
後來他開始偷錢,他很聰明,手法極快,很少失手,但是如果被抓到也是免不了被一頓暴打。
這時候周棺材開始盜墓,他逐漸注意到這個身材瘦小,身手敏捷的少年是下墓的好材料。
杜安終於被周棺材收留,再也不用風餐露宿,再也不用流落街頭,他做了棺材鋪的裱糊匠夥計。
周棺材對他說,自己老來無子,孤家寡人一個,就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了,將來等著他為自己養老送終呢。
他聽過以後非常感激周棺材,他對自己的人生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一心為周棺材當牛做馬,即使被周棺材當成廉價勞動力使喚,也毫無怨言。
直到有一次下墓,照例周棺材讓他先下去探路,待確認安全之後才自己下去,結果他們下去後沒多久,觸動了機關,墓中出現詐屍的僵屍。
十幾隻僵屍從棺槨中爬了出來,周棺材為了保命,丟下了杜安,自己一個人跑出了墓穴,他因為害怕僵屍追出來,他還封住了墓穴洞口。
這才讓杜安對他徹底心涼了,他知道周棺材之前的話都是騙他的,自己隻是他下墓的一個工具,一個誘餌而已,唯一的一絲希望破滅,他開始對自己的人生絕望了。
兩天後,不知是周棺材良心發現,還是不甘心墓穴裡的寶藏,他又回來了,還帶著趕屍道長跟星羅城陰陽界裡另一位有名的降頭師一同下墓,趕屍道長是對付僵屍的行家,幾下功夫,便用道符封住了僵屍,這才算是救出了杜安。
這兩天,他是靠泡在腐爛屍體的屍水裡,遮住了身體的氣味,才躲過了僵屍活下來的。
從那以後,杜安變了,變得麻木,變得市儈,變得唯利是圖。
他難道不想做好人嗎?他難道不想交到好朋友嗎,問題是,沒有人給過他這個機會。
浮沉突然想到老趙家那個先天雙腿殘疾的孩子對她說過的話,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在一點一點的被鋸子在鋸自己,不會死,但是生不如死。
這樣的人真的會關心自己嗎?這樣的人心中還會有愛嗎?
當她看到杜安看著自己的眼神中透著一股溫柔與心疼時,她確定了杜安是關心她,僅僅就是因為同為孤兒,相仿的年紀,共同悲慘經曆,以及他們都是沒有明天的人,讓他覺得他們兩個是一樣的人。他們可以互相理解,互相幫助,可以成為彼此的朋友,在這樣的寒冬之夜可以彼此溫暖對方,讓彼此的心不再寒冷。
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是他在照顧著自己。但是浮沉卻沒有發現他的好意,甚至還對他有些鄙夷。
於是自卑的杜安去買了酒菜,鼓起勇氣來找浮沉一起過節,他隻是需要一個信任的人,不僅僅是朋友,更像是親人。
但是他卻選擇了這個喜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浮沉,這個愛以小人之心度人的浮沉,這個學不會如何去愛的浮沉。
浮沉從他的意識中出來後兩眼濕濕的,心中突然有一種莫名的難過。
為什麼擁有讀心術能力的自己,到現在才發現,他們兩個是如此的相同,有如此相似的經曆。
真的是人性本惡嗎?很多人開始都是善良的,是這個險惡的環境造就了他們,起碼對於浮沉跟杜安來說就是這樣,他們都不是惡人,即使他們曾經都受到過傷害。
浮沉用她的小爪子撫摸著他熟睡的臉龐,她想把他抬到床上,但是動物的身體力氣太小,根本搬不動他。
她試著使用自己在羅刹那裡學到的法術,居然使不出來,她因為重傷再加上長期沒有吸血,身體已經太虛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