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繡啜了一口氣茶,慢慢坐直了身子,“當年姨母收攏那些繡坊時可是說過都是為了卓家這份家業,到時最少會給一半予我做嫁妝。阿繡從未肖想過那些繡坊,也不知道我離開的這些年姨母未曾將離開的消息告知外界,倒是給你們留下了不好的名聲。”
“這名聲不去掉實在不好,畢竟何家大老爺如今可在太醫院入職,名聲這種東西關係非同一般。”
為官者家風不嚴,這些事可是會給人彈駭的。
何文筠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先前他就想到這人想要繡坊,沒想到事情來得這般快,還是以這種方式。
“這事情,並非我一人說了算,還得回家裡跟大家商量商量。”
何文筠一口氣憋得利害,抿著唇的樣子有一股濃濃的戾氣。
夢境中他這個樣子往往會讓阿繡忍不住害怕,總覺得是在醞釀著什麼東西,再刺激下去就要暴發了。
可這是現實不是夢中,阿繡無非就是笑了笑。
能給他們一點錢賺的機會已經是仁慈,何家彆無選擇。
“表哥,這些事兒我都明白。你先回去跟姨母說說,有什麼問題儘管過來找我。”
阿繡作勢便要送客了,何文筠卻不願意走,放下茶盞長歎一氣問道:“這麼多年來你在平陽那邊過得可還好?聽人說你認了乾爹?”
他聽下麵的人來報,她開口叫一個小胡子男人爹。
有些事情瞞也是瞞不住的,阿繡點頭道:“那家人對我恩重如山。”
她不願意多說,何文筠卻是已經想到了。
便是當年他在梁州府城見到的那對父子吧,那男娃還在自家的醫館治過傷疤。
“如此,我倒是應該見上一見,好好感謝一番。”
他嘴角掛著玩味的笑,阿繡搖了搖頭道:“下次有機會吧,今早乘船已經回去了。”
何文筠點頭,起身告辭。
阿繡很客氣地送他到樓梯口,再返回時,曹眙已經在雅間門口等著她了。
兩人入內就坐,曹眙從袖中摸出一個小盒子遞到阿繡麵前,打開之後裡麵是一卷蓋了府印的呈文。
“剛剛拿到的。一顆東珠加那件流彩紗衣。”
曹眙眉眼含笑,終於啃下呈文這塊硬骨頭他自然高興,這可是他們出海的許可。
阿繡將呈文拿出來看了看,點頭道:“既然拿到了,二爺下午便啟程去富縣找那商舟吧,船跟出海之事你隻管交由他處理便好,我們隻做背後。”
來臨江之前他們便商量過,不管是京中還是江南他們都不會去爭,隻做海商。
這也是阿繡會將京中跟江南一帶經營權放出去的原因,她知道這些地方危險重重,沒有根基很難走穩,與其去爭去搶,花費心思,不如直接放出去,讓他們去鬥。
“我即刻起程。”
曹眙將呈文重新收好,看見阿繡的茶盞空了,執壺為她斟上。
現在麵前的小姑娘什麼身份已經挑明,沒有意外,沒有驚訝,已經在意料之中。
讓他更為佩服的地方是她的想法跟謀略。
出海的呈文有多難得他在外跑了幾月自然知曉,如若不是那件流彩的紗衣與那顆東珠討了總督府太夫人喜歡,他們不會這般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