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六月,阿繡肚子高聳,已經是近八個月的身孕了。
這日,楊掌櫃來了,給她帶來一封梁州過來的信,是曹二爺寫給她的。
阿繡瞧了瞧,上麵說糧倉的事情他已經準備好了,十萬擔糧也基本收齊。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阿繡笑了笑,之後對楊掌櫃吩咐道:“這幾日你要是有差事上甫州,多向那些商隊打聽一下,看看外麵有沒有地方鬨災。”
他們去年底便在甫州那邊開了一家商行走貨,目前是楊掌櫃的兩個兒子在那邊打理,每月他會過去一到兩次查賬結銀。
楊掌櫃很是不解主子的想法,可現在宋狀元在朝中為官,打聽一下這些好像也不是壞事。
楊掌櫃很快走了,七月初的時候給阿繡帶來一些消息。
湖西一帶鬨了旱,不過聽聞並不是很嚴重,官府已經開倉放糧,目前隻等秋收便可以轉危為安,化解危機。
阿繡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可是心裡卻是知道,這場危機隻會愈來愈烈,因為湖西知府的瞞報,到最後甚至會引起暴亂。
這些事情都是她在夢境中預見的,不過此時卻刻卻不能提出來。
阿繡自私地想,這是宋家,是添哥的機會,災情就再蔓延一會吧。
七月底,阿繡的產期將近,身子越發笨重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她夜裡睡得極不安穩,每晚都要起來幾次入廁,加之肚大如籮,很難找到一個安穩的睡姿。
這天夜裡阿繡半夜醒了,宋添聽到動靜翻身起來扶她去後麵的恭房。
從恭房出來,阿繡有些歉意地對他說道:“日日夜裡這般伺候我也不是個事,明兒個你搬隔壁去睡吧,畢竟還得上值呢。”
自己晚上睡不好白天還能繼續補覺,他可不行,得早早起床去上值點卯。
宋添說道:“不跟你一床,我睡不著。”
簡簡單單一句話,堵得阿繡想反駁都不成了。
兩人躺進被窩,阿繡窩在他懷裡道:“之前我不在家時,也沒聽你睡不著啊。”
“你不在,那又是另一回事。”
不在時便沒得想,也就能睡下了。
就在隔壁卻不能相擁而眠,這種感覺他受不了。
“再說了,伺候你我樂意。”
宋添將她抱緊了些,女人懷孕這般辛苦,他總算理解到了父親當初對母親的那種謙讓跟小心謹慎。
老夫老妻了還會說這些甜言蜜語。
阿繡嘴角一勾,在他懷中蹭了蹭,又道:“對了添哥,有一件事我想跟你提提。”
“嗯?”
“就是最近楊掌櫃去甫州那邊辦事,聽說湖西一帶遭了災,情況不好,秋糧無收,百姓流離失所,隱隱可見暴亂之勢,這事朝中可知?”
“湖西的災情這般利害?”
宋添皺了眉頭,又說道:“你不知,不光是湖西,甘地、盤川、還有蒙山一帶都有旱情。去年江川發洪了,今年多地出現旱情,還有蝗災,朝庭前不久已經放糧了,按理說不應該這般嚴重才對。”
阿繡道:“我也是聽楊掌櫃說。災情這種事馬虎不得,要是引起暴亂可就不好了。”
宋添點頭,“我找機會跟陛下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