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對不起…”
柳煙轉身便走。
再後來,兩家老爺子也為此鬨翻,一個商場裡浮沉一個經曆過風雨,鬥起來誰也不讓誰。
長輩的出手,讓他們離得更遠。
醒來時,一頭的汗,柳煙從床上坐起來,開了床頭燈,她下了床,點了一根煙走到陽台,覺得往事愈發清晰。年少時的她有些偏執,覺得聶攰全都是她的,包括他的未來。
確實沒想到他的未來裡沒有她。
那會兒是恨啊,哪怕他在雨夜裡站了一個晚上,她連窗簾都不願意拉開,多年後等她非要拿到柳氏主事權的時候她才明白,人這一生,總有一兩件事情是薄弱的情感無法擊潰的。
他的入伍。
以及她的柳氏。
他們都在走父母一直在走的路。
想明白了,才會強大。
深夜,夢裡一片花海,聶攰突地從夢中醒來,他睜眼,胸膛起伏,幾秒後,他從床上下來,脫下灰色的上衣,露出線條分明的腹肌,他轉而進了浴室,浴室門關上,水聲響起。
他靠著牆,閉眼,任由水珠往下灑落。
滿腦子都是她,見一麵畫麵就愈發清晰。許久,浴室門開,男人帶著一身的水汽走出來。
長褲有些鬆垮地搭在腰上。
他彎腰拿起桌麵上的細煙,取出一根,點燃了靠在牆壁上,垂眸看著煙燃著。
“柳煙…”
他低喃著。
翌日。
聶攰去了一趟醫院,鄭醫生彎腰看他的傷口,說道“幸好你昨晚處理得及時,否則今天就麻煩了。”
聶攰俯身撐著大腿,沒應。郭秀影拿著病曆走進來,匆匆看他一眼,垂下眼眸,把病曆放在桌麵上,隨後轉身便出去。
鄭醫生站直身子,看門口一眼,歎口氣。聶攰麵無表情,看都沒看郭秀影,鄭醫生一邊翻著病曆一邊道“回軍區,你自己跟林豐陽說。”
聶攰“你們何必操心。”
鄭醫生頓了頓,說道“你要理解你爺爺。”
聶攰沒再吭聲。
他手機響起,他拿起來看一眼,是周揚發來的微信。
周揚聶帥今天有空?
聶攰什麼事?
周揚今天要去賽車場,估計林裴會去…
聶攰給個地址。
周揚我去接你,在哪?
聶攰軍區醫院。
周揚ok。
十來分鐘後,聶攰穿上襯衫,把領口全扣上,離開鄭醫生的辦公室,郭秀影從拐角拿著病曆走出來,迎麵碰上,郭秀影頓了頓,想說話,男人已經直接從她身側走過,連眼神都沒移一下。
郭秀影“……”
保時捷抵達醫院門口,聶攰走上前,拉開副駕駛的門彎腰坐進去,周揚指尖夾著煙,笑著看他一眼,“去處理傷口?”
聶攰往後靠,“嗯”了一聲。
“還有多久能好?”
“半個月左右。”
周揚點點頭,接著道,“林裴就是個普通的紈絝子弟,花家裡的吃家裡的,夠吃夠花夠用,但是真要讓他做點什麼,他做不來,煙姐當初選他,我們也挺詫異,不過這林少爺有個好處,就是聽話,乖巧,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煙姐看上他的原因。”
聶攰沒吭聲。
周揚看他一眼,“聶帥,能問一下,你這次為什麼會回來嗎?”
聶攰淡淡地道“我隻想回來看看她。”
但他或許沒料到,隻一眼不夠,還想知道她的更多更多。
周揚挑眉。
很快,車子抵達賽車場,今日天氣好,碧空晴朗。停好車,聶攰跟周揚往跑道走去,林裴穿著兜帽上衣站在跑道上,正在跟人打電話,下麵有跑車停在跑道上,另外幾個世家少爺站在那兒聊天。
周揚笑著上前,拍了下林裴的肩膀,林裴一轉頭,便看到穿著黑色襯衫跟長褲的聶攰。
男人手插褲袋裡,身材頎長,眉眼如刀鋒一般,他衝林裴點點頭,林裴反射性地感到壓迫感。
他也點點頭,隨後問道“周少,你帶煙姐的同學來乾嘛?他也玩這個?”
周揚笑道“你猜?”
林裴遲疑著,下麵有少爺發現周揚,立即喊他,周揚跳下台階,走下去。林裴掛了電話,下意識地看了眼那邊的男人。
聶攰走過來,長腿勾了下一旁的椅子,隨後坐下,他看著跑道。林裴不知為何,他走過來,他這危機感就來,他錯開兩步,尋了個位置坐下,低頭按著手機。
“你跟柳煙,是家裡介紹的嗎?”低沉的嗓音響起,林裴一頓,刷地抬頭看了過去。
聶攰轉過頭,眼眸如墨,挑了下看著他。
林裴有點慌,“對,家裡介紹的。”
“幾年了?”
林裴“關你什麼事?”
聶攰“你不說我也查得出來,隻是你為什麼還需要她給你投資?你在花她的錢?”
林裴臉一下子變紅又變白,他說道“既然是投資,怎麼能算是花她的錢,難道賺了不算她的嗎?”
聶攰“那要是虧了呢?”
林裴“……”
他拳頭微微擰緊,這人找茬。
這人不懷好意。
他跟柳煙絕對不是同學那麼簡單。
這時,林裴的手機響起,他低頭看一眼,接著看聶攰一眼,站起身,接了。那頭,來電是柳老爺子。
聲音粗糲,但帶著輕鬆,“林裴,後天爺爺生日,你記得來參加。”
林裴一聽,笑道“好啊,爺爺怎麼親自打電話過來,讓煙兒跟我說就是了。”
他直接從聶攰的跟前走過,聶攰聽到電話那頭老頭的聲音,他神色不動,直到林裴走過去了,聶攰身子才微微往前傾,低下頭,骨節分明的手指交握著。
聽著林裴說的每句話。
爺爺。
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