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沒什麼了不起,不過我們的計劃是把鐵路鋪到草原。”常威歪著頭,注視著穆勒洪真。
穀聽到這句話,穆勒洪真的身子不由一顫,但他沒有任何言語。
常威繼續道,“再告訴你一件事,雍州原本隻有馬翰的八萬白虎軍,我們大頌隻用了三天的時間便把十五萬中央軍,五萬駐紮在寧錦都司的玄武軍運到了雍州,包括糧草輜重和火炮彈藥。”
穆勒洪真握住窗戶的手不由抓緊了。
此刻,他的心沉入了水底。
寧錦都司距離雍州可是有兩千裡之遙。
三天的時間,寧錦都司的兵馬便可到雍州,這等於比他們北狄騎兵還有快上數倍。
原本,大頌的槍騎兵讓他已經很絕望。
但他抱著草原廣袤,足夠北狄人藏身的想法,認為北狄還是能躲避槍騎兵追殺,重新崛起。
現在,常威的話對他無疑是又一次重擊。
如果大頌真的將鐵路鋪設到草原,再輔以槍騎兵,他們北狄將真的再無生路。
“穆勒洪真,屬於你們北狄的時代過去了。”常威又說了一句,滿是嘲諷。
之後他不再言語,隻是閉目養神。
“哼哧,哼哧……”車廂裡隻剩下蒸汽機車奔騰的聲音。
穆勒洪真腦袋一片空白,如同枯死的老樹一動不動,望向窗外。
從晉河東岸出發,蒸汽機車首先抵達了晉城。
這座因戰爭而飽受摧殘的城池如今因晉州豐富的煤炭,吸引了大量商賈和百姓前來定居,正煥發出新的生機。
城內乾淨筆直的水泥道路上,此刻喧喧嚷嚷。
商賈拉著滿載貨物的馬車給沿街的缺貨的商鋪補貨。
百姓挑著蘿卜,白菜,自家養的雞鴨沿街叫賣,衣物即便不乾淨也俱都規整,無衣不蔽體之人。
酒樓酒菜飄香,商賈,百姓坐滿大堂,杯籌交錯。
正是放學時間,學童從公孰魚貫而出,身穿統一的學服各自歸家。
工坊內,工人也到了吃飯時間。
他們或是走上街道吃路邊小吃,或是在工坊飯堂打飯。
這些畫麵隻是一閃而過,穆勒洪真有些看得懂,有些看不懂。
但他能感覺到大頌正在煥發的蓬勃生機,這是一種令他恐懼的生機。
蒸汽機車繼續前行,從晉城穿過,又過了三個縣城。
這縣城雖不比晉城繁華,但百姓的模樣似乎也都富足,恍然沒有了曾經饑寒凍餒的淒慘模樣,個個身子健碩起來了。
這一切,讓穆勒洪真越發不安。
一天一夜,他一滴水,一口飯也吃不下。
而進了燕州之後,他越發吃不下飯了。
作為燕王曾經的封土,最受益於發展的地方,燕州即便是縣城也能與晉城比一比,就更不必提郡府的繁華了。
他真真以為天下最富庶的豪族都聚在了這些郡府中,大多數人光鮮亮麗。
又是半日的行駛,蒸汽機車駛入了燕城。
見到城牆上燕城兩個大字。
穆勒洪真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無力感,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