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克街13號!
父子倆,一個躺著,一個坐著。
在宿命留下的無數次軌跡中,這是再常見不過的一個縮影:
你站著迎接了他的誕生,將他高高舉起,而他,會在你垂老臥床時,坐在旁邊為你送離。
黑貓醫生說,要讓家人多陪艾森先生講話這樣有助於幫助他凝聚回意識從而蘇醒。
理查平時的話挺多的,他樂觀開朗,對待身邊的每個人都很真誠熱情,可唯獨坐在這裡,需要他儘情地表現口才時,他又奇怪的木訥了。
在說完那句「我還要帶你去逛點心鋪呢,孟菲斯。」後,理查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躺在自己麵前的,明明是自己生命中最親近的人,但真的低頭仔細看向他的臉時,又覺得哪兒哪兒的都是陌生。
回憶過去,在理查的腦海中,那種家庭溫馨父母陪伴的畫麵,並不算太長久。
他早就習慣了那個一直將自己鎖在書房裡的父親,他在不在家,真的沒什麼變化,甚至,都沒什麼感覺。
不過,有些角色需要塑造、去經營、去維係,而又有些角色,天然自帶著神聖性與既成性。
情侶夫妻之間,長久的缺失,很容易會將往日的所謂美好都隨風吹散,等到各自熟悉現在的生活後,好像也就沒有必要再回到過去;
但父母這種角色,有時候會付出到誇張的程度,又有些時候,會簡單得過分。
簡單到你隻需要還活著,那我就是有父母的孩子。
從童年到青少年時期,理查都過得很開心他並不認為自己應該變得性格孤僻,更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埋怨羨慕,他很好,一直都很好。
直到孟菲斯出現在他的麵前,外出執行任務時,和他住同一間宿舍,同一頂帳逢。
那時候的尼奧隊長以及卡倫,都喜歡將孟菲斯安排著和自己搭檔。
怎麼說呢,
雖然理查在心底從未委屈過,可當父親這一角色從「隻要還活著」轉變到「父親陪伴著你保護著你」時,他感受到了近乎溢出的滿足與幸福。
曾忘記過這種口味的蛋糕,在重新品嘗一次後就舍不得放手,所以他由衷的希望,蛋糕師傅可以永遠健康,不會再被病痛折磨到閉門關店。
為此,他不惜不停地往返隔壁的飾品店,買來一根根用完就斷的皮帶當作禮物。
「呼」
坐了很久了,理查看了一下時間,他需要去通訊組協助黛那完成今天的通訊記錄歸檔了。
簾子後麵,普洱坐在凱文的後背上,看著理查的身影離開。
「哦,看來我們的「艾森少爺,是早就認出孟菲斯的身份了呢,你說,他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汪。」
「也對,畢竟是自己的父親。」
「汪。」
「嗯,還有小唐麗的阿爾特家族血脈。」
「汪。」
「是哦,小理查在第一次見到卡倫時,就把卡倫往自己家裡領了。」
彼時卡倫隻是一間普通審判所下麵的小神仆,而理查則是述法官世家的公子哥,地位相差懸殊,後來,他毫不猶豫地將家族傳承的[魔方之鑰]術法卷軸,送給了卡倫。
想到這裡,普洱忽然皺眉
「你說,小理查有沒有懷疑過他自己和卡倫之間的關係?」最快更新在
凱文沉默了,一時間,它也有些拿捏不準。
「汪?」
「唉,好像很有這個可能唉,我記得小理查喜歡去點心鋪的一個原因就是,他體內的阿爾特血脈好像很濃厚,尤其是在
得到小傑瑞的加持與開發後,需要米爾斯女神信徒的力量來幫忙安撫。
而且,他還幫卡倫分管情報方麵的工作,他應該更容易察覺到些什麼才對。」
早些時候,阿爾弗雷德曾建議過將理查一起發展成信徒,但被卡倫否定了,這就導致理查一隻腳在嫡係圈子裡一隻腳在嫡係圈子外可以說一半是黑的一半是白的。
連維克和萊昂當初都能感受到卡倫身邊有一個核心小圈子,理查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最後,普洱隻能得出這樣一個模棱兩可的結論
「我們的小理查,長大了呀。」
「汪汪。」
「你說他先前坐下來和走路的姿勢?」普洱眨了眨眼,「是很像,嘿嘿,原來他一直在學習模仿他的大表哥。」
這時,原本躺在病床上處於昏迷中的艾森先生,睜開了眼。
「哦豁,醒了!」
黑貓醫生馬上跳到了病床上,看著自家小卡倫的親舅舅,如果硬要論的話,艾森和它普洱還算遠親雖然已經遠到不知道哪裡去了,因為從倫理角度來說,普洱和卡倫也是遠親。
艾森先生看了看兩側,最後,看向普洱,問道
「我在哪裡?」
可惜,普洱一貫是調皮的小清新氛圍破壞者
「不要演啦,理查喊你孟菲斯時你就被刺激到醒了。」
艾森先生一時語塞,也沒有反駁。
「所以,剛剛為什麼不對著你兒子睜開眼呢,他應該會很高興的。」
艾森先生歎了口氣,
麵露苦笑道
「唉,剛才尷尬得恨不得再暈過去。」
「您確定要我這麼做?」
達利溫羅手舉著樹苗,有些忐忑地看著尼奧。
尼奧罵道「要我再說幾次,你是聽不懂人話麼?」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你不乖乖聽我的話,回去後我就告訴阿爾弗雷德,說你利用打仗間隙在這裡組織自己的光頭黨想要回去對他發動奪權。」
「您不能這樣。」達利溫羅皺了皺眉,「我還沒準備好奪權的力量。」
「不,我挺喜歡看到你們倆對抗時的情景的,也想看你再被丟進馬類裡的畫麵。」
「單方麵的碾壓有什麼意思?」
「我才沒耐心看你們在那裡僵持對抗,我隻想一步到位,看到結果。」
「好吧。」
達利溫羅點了點頭,控製著樹苗開始延伸觸碰到了尼奧的身體。
尼奧有些不耐煩地舉起右手,指甲長出,在自己兩側肩膀位置劃開了兩道傷口,藤蔓從這裡進入,然後在尼奧體內開始蔓延。
「哦嘶哦哦!」
尼奧發出了聲音是痛苦,但痛苦中又帶有享受。
這些沒入身體的藤蔓就如同滲入內部的鎖鏈,開始在關節部位糾纏,這種感覺,如同一根根鋼條正在摩釜著你的骨路,順便嵌入一根根鋼釘。
「好了麼?」尼奧問道。
「好了。」
「記住,待會兒我如果失控了,你要負責壓製住我。」最快更新在
「我儘量。」
「不要儘量,因為你要是沒壓製成功,我迷失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你吸食乾淨你的新鮮血液。」
「我知道了。」
尼奧開始向下走去,因為身體內有藤蔓鎖縛,所以他的身形顯得有些不協調,走路時
也有點高低腳,更是走出了好幾次順拐。
這裡所處的位置,是左麥斯山脈內部的一處戰場,前幾日這兒曾爆發過慘烈的戰鬥,雖然戰場經過了初步清掃,但殘留的血漬以及一些沒有回收價值的敵方碎屍塊,依舊隨處可見。
「以吾之名,擦拭血之榮耀,你是萬物的載體,是超脫一切的傳承」
伴隨著尼奧的呢喃,四周地麵上、石縫間、屍塊裡的血液化作點點血霧從原位置剝離而出,自發地向尼奧這裡彙聚。
而尼奧,則完全不進行抗拒,敞開大門進行無條件地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