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凶悍之逃嫁太子妃!
澹台凰收到這種恐怖的東西,自己都憋了一肚子的擔憂害怕,哪裡還有閒工夫去照顧笑無語的情緒。
頭也不偏地回話“我說笑無語仁兄,不是你自己來找我,讓我去跟君驚瀾求情不要為難你們嗎?於是我就給他寫了一封信,說你們兩個人還不錯,尤其我對你還有不少好感,希望君驚瀾手下留情,我做錯了嗎?這全部都是你求我的,我隻是按照你的要求辦事,你怎麼不但不感激,反而還怪起我來了?”
笑無語嘴角一抽,一下子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真是——臥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好痛!
韋鳳同情的看了笑無語一眼,又十分好奇的看了澹台凰一眼,一時間也很想知道她手中的信紙裡麵都寫了些什麼東西。
其實澹台凰自己也是很想知道的,但是現下的情況,實在處於風口浪尖之上,她們得先把獨孤渺救出來來,好吧,她其實是怕自己看了什麼威脅之言,以至於腿腳發軟,誤了正事,所以還是先把正事辦完再說,嗯,先處理完獨孤渺的事情再看好了。
於是很沒出息的哆嗦著,把那一疊紙,全部裝好,揣到了自己的袖子裡。
……
萬裡之外,北冥太子府。
雕刻龍紋的黃金桌案,此刻竟被一掌擊到粉碎,支離破碎的躺在地麵上。
而房間的主人,此刻正站在窗口,負手身後,望著天邊滄月。小星星童鞋,雙蹄蹬地,兩隻前爪,學著自家主人負在身後,仰起幸災樂禍的狼頭,一起看向天邊遠月。
星爺的儀態,真是越來越深沉了,嗷嗚!
小琛子看了小星星一眼,覺得星爺的膽子,真是越發的大了,不知道爺待會兒會怎麼收拾它。
八成一出手,就是一個粉碎性骨折吧?
小琛子悄悄看了一眼主子精致的側顏,壯著膽子開口道“爺,您覺得,您寫給太子妃的,不,畫給太子妃的那些東西,真的有用嗎?太子妃看了,能明白您的意思嗎?”
這一問,君驚瀾冰涼的眼刀就掃了過來,魅眸深若寒潭,不冷不熱的問“那你覺得,還能給彆的東西她?”
小琛子一抖,抹了一把臉,覺得今天自己沒擦多少粉臉上,但不知為何哆嗦得白粉唰唰的掉,有點納悶道“爺直接寫東西過去,說自己不開心不就結了麼?畫那些圖,太子妃能明白您的心情嗎?說不定還以為您心情很愉快,尤其前些日子,陳……”
說到這兒,小琛子猛然一下明白了!是了,他怎麼忘了,前段時間,陳軒畫出了事兒,澹台戟那一場婚禮,都來不及給各國發請柬,就匆匆忙忙辦了。所以近日正是太子妃心情不佳的時候,這時候爺再表示自己不開心,估計能讓太子妃覺得心裡很堵!
明白了之後,低頭道“爺,奴才明白了!隻望太子妃看完之後,能明白您的苦心,日後能多些分寸,隻是那笑無語……”
說到笑無語,君驚瀾倒是沒說話,隻是閒閒的笑了聲,那笑意溫和的很,眉間朱砂也隱隱變了色。令小琛子通身一顫,在心裡默默的為笑無語點了一根蠟。
沒過一會兒,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是夜鷹匆匆忙忙的進來了,他進來之後,便單膝跪地,將一卷卷宗,交到了君驚瀾的手上,開口稟報“爺,魏燕的下落,屬下們已經找到了,她正是……淩燕!”
這話一出,君驚瀾也微微愣了一下,這麼巧?若非淩燕是自己和凰兒一起找到,他幾乎都要以為淩燕接近他們是個計謀。
打開卷宗一看,大抵也明白了探尋過程,笑了笑,將手上的卷宗遞給夜鷹,吩咐道“那這東西傳給太子妃,也通知淩燕和韋鳳。對她們來說,這大抵算是一件好事!”
夜鷹當即低頭“屬下明白!那冥主和暗主的事情……”
那兩人明明是被派去保護太子妃的,卻不知為何一路上就那樣打情罵俏去了!雖然一直是冥主一廂情願,但他們兩個這德行,像能好好做事的嗎?作為一個衷心的屬下,這種事兒他必須稟告給爺!
他這話出了,君驚瀾忽然笑了一笑,袖袍揮灑,如一片暖雲拂過,偏頭看向夜空,輕飄飄的問“夜鷹,你當真覺得,蒼昊喜歡東籬?”
夜鷹通身一震,也想到了什麼,唇畔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艱澀道“爺,還請您手下留情!”
他們從來情同手足,如今到如此地步,他自然隻要為蒼昊求情的。
君驚瀾又扯了一下唇畔,漫不經心,又帶著點微微歎息地道“說到底,也是爺當年的過錯……”
那麼,按照這話來說,蒼昊是不會有事了!夜鷹鬆了一口氣!但,他很快的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開口道“可是這樣的話,把蒼昊放在太子妃身邊,尤其太子妃還有孕,懷有北冥的皇嗣,蒼昊他會不會……?”
這樣一想,他臉都白了幾分。
君驚瀾攏了袖袍,那張冷豔至極的麵容上,浮現出淡淡冷意,像是冬日裡冰冷的霞光,凝結出雪山上的冰雕幢幢,終而那唇畔泛起溫和的笑意,仿若大地回暖,麵上所有的寒意瞬間褪去,輕笑道“他不會,你低估了他!”
夜鷹點頭,眼角卻泛起了淚花,看著那人若修竹般挺立的脊背,開口道“爺……”
“不必說,爺明白你的意思!”他頭也不回,就這般淡淡的應了一句。
夜鷹終於放心的起身,開口道“屬下先退下了!”
“嗯!”淡淡應了聲,雙眸微微閉上,遮住了眼底原本洶湧的波濤,半晌之後,猛然睜開眼,開口道,“傳炎昭!”
小琛子立刻躬身,尖著嗓子道“是,奴才這就去!”
小星星也猛然睜開眼“嗷嗚!”
表情很深沉,去給星爺把炎昭傳來!
小琛子出門之前,頗同情的看了它一眼,星爺啊,幸災樂禍太明顯,不是什麼好事兒啊。果然,不一會兒,站在窗口的太子爺動了,一步一步,走到內室,如玉長指伸出,將小星星的零食,飯菜,當著它的麵,全部倒掉了!
星爺身子一顫,兩眼當即就含了一炮淚,可憐兮兮的看著他,主人,星爺隻不過是幸災樂禍了一下,你居然這樣對我!
太子爺扯了扯唇畔,懶洋洋地道“既然你如此幸災樂禍,爺正好有氣沒地撒,就委屈你了!”
“嗷嗚嗚嗚……”
星爺悲傷而嚎……
這件事情告訴我們一個做人的道理,情場失意的男人大多很可怕,輕易不要去招惹他們,否則下場會很慘!小星星童鞋終於切身體會,星爺沒有愛了,星爺不會再愛了……
……
某人的火氣大到沒地兒撒,這自然是遠在萬裡的澹台凰不知道的,她還過著過一會兒,就戰戰兢兢的摸一下自己懷裡的東西的情景,感覺那裡好像揣著一張彩票。
一張拆開之後,不知道是中獎了,還是又翹了的彩票!
拿著它的感覺是非常忐忑的,因為澹台凰前世就是個很務實的人,從來不買彩票,這會兒自然也不若那些經常買彩票的人一般,能夠保持良好的心態,平靜而淡定的把它拆開。
反而就隻覺得自己的身上揣了一個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揣著它的時候心情忐忑到要死不活。
笑無語的心情倒是不忐忑,隻是很悲傷。他即將遭受君驚瀾的報複,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沒什麼好忐忑的。隻是心情已經悲痛到累覺不愛,覺得澹台凰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等到半夜的時候,外頭傳來一陣響動。
伴隨著不少人的尖叫呼痛之聲,幾人對視一眼,知曉這番情況,便已經是竇成武手下的人,身上的毒性發作了。
這時候,他們自然不能輕舉妄動,那上千隻牛羊,真正吃到肉或喝道湯的,也隻有五萬多人而已!但這個軍營裡麵共有二十五萬大軍,所以他們必須極為小心。
澹台凰從角落裡翻出來幾件士兵們穿的衣服,這正是她這幾日,悄悄弄死了兵士,從他們身上脫下來,然後藏好的。而那些士兵的屍體,就在帳篷附近。
那些人的麵貌,韋鳳也已經全部記在心裡。
很快的,他們該換衣的換衣,韋鳳也極快的為這幾人易容,澹台凰也把綁在腹部假裝大肚子的玩意兒,拿出來丟掉,彼時帳篷之外,是一片淒淒哀哀,因為是夜間,所以四處都點著火把。
從帳篷裡麵出來之後,悄悄的把屍體拖過去,幾人隱在死角,不會叫人看見。澹台凰偏頭掃了即墨離一眼,即墨離很快回憶,揚袖一揮,便是一陣大風揚起,士兵手中的火把,像是脫力了一般,從他手中飛射了出來!
眾人一驚,隨後瞪大了雙眸,看著那火把像是長了腿一般,直接飛向澹台凰等人方才所在的帳篷。
帳篷裡麵有四具屍體,正是他們換了那四個衣物的士兵的屍首。
火就這樣轟轟烈烈的燃了起來,竇成武在發現自己的士兵中毒之後,已然飛速到了澹台凰等人所在的帳篷,因為中毒的基本上全部都是吃了那些牛羊的士兵,他並不蠢,所以很快就能想到其中很多關節所在。
所以很快的就趕到這邊來,但一到了帳篷的門口,就看見澹台凰等人的帳篷起了火,這種時候,竇成武絕對不相信這會是什麼巧合!
他一張臉黑沉的厲害,偏頭看向一旁的士兵,冷聲詢問“裡麵的人出來沒有?”
“沒有!”士兵們一起答話,他們的確沒看到一個人出來。
竇成武微微一愣,心道莫非那四個人並不是想來害他們的,而是無意中被人利用,原本一片好心,根本沒想到自己的牛羊裡麵有毒?
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當即高聲道“救火!快,趕緊救火!”
如今自己的五萬多士兵已經中毒,其中除了那些需要“補補”的傷兵,還有不少得他偏愛,方才也能夠跟著吃一口的兵,而那些全部都是他自己的親兵,他心中如何不痛惜?
不管這四個人是不是凶手,總之現下這四個人是在被殺人滅口!那就說明,這四個人一定知道一些消息,不論這消息有沒有用,那也都是絕對應該挖掘的!
因為軍醫方才已經表示,根本檢測不出這是什麼毒,所以也根本沒有辦法製造任何解藥。竇成武現下,便也隻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這四個人的身上!
士兵們領命,飛快的奔出去提水救火。速度極快,半點都不敢怠慢……
軍營中中毒的中毒,慘叫的慘叫,救火的救火,笑無語仿佛還嫌棄不夠亂,放了一把火,直接把竇成武的糧草也給燒了!
這下參與救火的人,自然也更多了。澹台凰等人則飛快的去尋找獨孤渺的蹤跡,看他被藏在哪裡。竇成武的軍隊無疑是布置得極好,若是不弄出這麼大一場混亂,他們想在這裡若無其事的找人,那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一番探尋,繞過無數營帳,他們終於看到了些特殊的帳篷。
這些帳篷的附近,沒有任何人貿然靠近,即便軍營著火,士兵中毒,這麼大的動靜,也沒人把聲勢傳到這裡來,使得這邊十分安靜,甚至安靜到有點出奇。
澹台凰唇畔泛起一抹冷笑,看那帳篷如此與眾不同,特立獨行,用的材料也並不必竇成武的帥帳差多少,那麼也就不難分辨出這些是誰的帳篷的!自然都是殷家那些人的。
即墨離似乎是怕她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偏頭看了她一眼,那眼中帶著淡淡的警告,和一絲絲不讚同的韻味。
澹台凰收到他的眼神,很快點頭,不甚在意的笑道“放心,我沒那麼衝動!”
她心裡明白的很,他們現下是來救獨孤渺的。而且她肚子裡孩子,還有一個星期才滿三個月,她絕對不會蠢到拿自己的孩子冒險去跟他們打架,尤其若是驚動了軍營的人,那就根本無法脫身了!
她的理智和明睿,即墨離還是相信的,點了點頭,幾人一起往主帳的地方靠近。腳步很輕,不可能被人聽到,韋鳳武功不濟,為了避免自己上前去,沒探查到什麼,反而被人發現,便索性站在原地沒有動,給他們放風。
帳篷裡頭燈火通明,聽到一個老者的聲音從裡麵傳來出來“魔教這些人實在是卑鄙,做了那麼多事情,全部都栽贓嫁禍給我們!現下江湖上到處都是追殺我們的人,西武和東陵世族那邊,我們也已經沒有辦法再立足!昨夜殷鈺大長老,被兩個暗殺組織圍攻,受了不輕的傷!女皇陛下,似乎也沒有管我們的意思,竇成武對這些事情都是袖手旁觀,老夫覺得,若是再這樣下去,我們殷家就完了!”
澹台凰在門外冷笑了一聲,再次在心中為魔教那些可愛的人豎起了大拇指!能讓他們憂傷成這樣,大半夜的不睡覺,探討這些問題,也實在是難得了,還有那個誰,嗯,大長老也受傷了,挺好!
隨後,便是殷嫣歌聲音傳來出來,一屆女流,但身為一個家族的首領,沉穩自然不可比擬。她冷聲道“魔教之人的確陰狠,女皇陛下不會插手這件事情,也不會幫我們!因為幫我們,就等於是開罪了那些世族之人,陛下有自己的理政手段,斷然不會為了我們殷家,去得罪那麼多人!”
她這話一出,當即有一位長老不滿,憤憤道“那既然這樣,我們為何還要為女皇效命?我們不如回到江湖中,以我們殷家的實力,那些暗殺組織的人或許根本找不到我們!我們原本就是江湖中人,何必要來趟這趟渾水?”
這長老的話音落下,又有幾人符合“是啊,反正如今血樓已經覆滅,女皇的手也已經伸不到江湖!我們要是撒手走了,她也未必能將我們怎麼樣!”
眾人義憤填膺的提議,而殷嫣歌聽了,倒也隻是一笑,輕聲開口“你們想得太簡單了,我且問你們,如果沒有女皇,我們殷家如今會如何?”
這一問,所有人都噤聲。
對於當年那件事情,天下間幾乎是眾說紛紜,但隻有他們殷家人心裡明白,如果沒有女皇,等待著他們殷家的,早已是滅族大劫!江湖中人最重義氣,也不得不講恩情,殷嫣歌這樣一問,他們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隨後,殷嫣歌又接著問“還是眾位長老都忘記了,我們殷家的先祖是做什麼的?天下人知我們殷家,都隻是因為我們殷家是江湖中的地位,難道你們忘了,先祖曾經是西武的開國大將之一!不喜朝廷之鬥,才隱退江湖,也為我們留下遺訓,忠君愛國!如今我們要因為這麼一點事,就背叛先祖的教導,背叛女皇嗎?”
這般大義凜然的話一說,這一眾長老們更不說話了。
最後她道“不論我們女皇的抉擇如何,此刻我們在為西武出力,我們的行為,總不該是錯的!而且,我們已經殺了陳軒畫,那是澹台戟的王妃,哪怕她死了,澹台戟也為她準備了那樣一場花嫁,她在漠北的地位,在澹台戟心中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你們以為,我們現下抽身,漠北的人會放過我們?澹台凰和澹台戟會放過我們?”
這般一說,所有人更加沉默了。的確,他們已經把漠北人得罪到了極致,現下在西武的軍營裡麵,隻要西武還沒有兵敗,漠北人都不能將他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