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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雲諫驀地想起,八歲那年,他正式築基之後的事。
從那以後他就不能繼續偷偷地跟小蓮州在一起練劍了。
小蓮州比他更高興,毫不吝嗇地誇獎“雲諫,你果然好厲害”
小雲諫看他沒心沒肺的模樣就發愁,叮囑說“我沒空每天早上來教你練劍,你自己得勤加練習,不許偷懶,知道嗎”
小蓮州笑得明媚燦爛“嗯”
又說“慶祝你築基成功,我有禮物送你,你閉上眼睛。”
小雲諫皺眉不語,心想,這家夥又搗什麼鬼
小蓮州用澄澈的杏眼瞪住他“你閉上眼睛嘛,就一小會兒。”
小雲諫不情不願地閉上眼睛,感覺到小蓮州靠近過來,動作輕柔地跟貓兒似的,往他腦袋上戴了什麼東西。
再睜開眼,小蓮州還是笑眯眯地看著他,哈哈笑說“真好看。”
“你給我戴了什麼”小雲諫一摸自己的頭頂,摘下來看,原來是一個花環。
小蓮州一副求表揚的模樣“我昨天在後山摘了半天的花,我把我能找到的最漂亮的花兒都給你啦。”
小雲諫無法從自己的認知裡找出一句合適的話來回答,盯著著不值一文的野花環,放輕了手勁兒,唯恐不小心把上麵的葉兒花兒給捏碎了。
他從小到大都沒收到過這樣的禮物,覺得頗為新奇。
翻來覆去地查看。
嗯,什麼法力都沒有。
這東西有用嗎
小蓮州還在他身邊絮絮叨叨地說“我沒有錢,再說了,在山上也沒辦法給你買禮物,我本來還想給你做點心吃,可是也沒有材料,想來想去,隻能送你這個了。你喜歡嗎”
他小心翼翼地把花環拿在手上,但“喜歡”兩個字總說不出口。
小蓮州像隻蹦躂的山雀一樣,不停問“喜歡嗎喜歡嗎”
他無可奈何,矜持地輕輕點頭“還成。”
得他半句肯定,小蓮州更加高興,又從懷裡掏出另個花環,說“你看,我還做了一個。不過,我覺得你那個更好看,所以把那個送給你。”
小雲諫仍不放心“你彆成天就惦記著玩,一定要好好練劍。”
小蓮州哼哼說“你等著吧,我很快就去找你了”
“等我築基了,你也要送我禮物。”
小雲諫“唔。”
小蓮州不大相信地打量著他,伸出小拳頭,唯獨翹著小拇指“我怕你到時候就把我給忘了。我們拉鉤。”
小雲諫不明所以“拉鉤又是什麼”
“就是許諾啊。”小蓮州抓起他的手,跟他勾著小拇指搖來晃去地說,“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
小雲諫大概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他為難地說“但是,等我們築基以後,陽壽就有突破,肯定活不止一百年。”
小蓮州倒也隨機應變“那就八百年不許變。”
人間凡人用的拉鉤上吊對他們修真者來說也有用嗎
他不知道。
但到最後這個諾言也沒用上。
他戴著蓮州送他的花環回去,走到半路,默默地把花環摘下來,藏在懷裡。
不能被師長看到,否則一定會教訓他不像樣。
那時他總想著,澹台蓮州不日就會跟隨上他的腳步,也成為內門弟子。
卻沒想,十幾年過去,澹台蓮州仍然是個凡人。
澹台蓮州是從北門下山的。”
“已走了一年了。”
水晶簾綺靡幽致的疏影在岑雲諫俊美無儔的臉上輕輕搖曳,他一動不動,隻是眸光倏而凝實,深深一暗。
隻一簾之隔的大堂裡正喧闐熱鬨,在這與己無關的笑聲中,岑雲諫按捺不住地壓著嗓子,脫口而出地發難“山下多危險,他一個凡人怎麼走”
掌門道“那也是他自己選的。沒人逼他。”
掌門自不怕他,一揮袖子,岑雲諫桌上的酒杯飛到他手中,他給斟上滿滿一杯,道“這過家家酒般的親事,你也該玩夠了吧仙君。”
說到“仙君”二字時,他特地停頓了一下,加重聲音,如此強調岑雲諫的新身份。
掌門問“要是當時半道我告訴你他走了,你會放下天山論道不管,直接回來嗎”
如往岑雲諫頭上澆了一盆冰水,使他隱含怒氣地沉默下來。
掌門把酒杯推到他麵前,說“坐下來喝酒吧。”
岑雲諫仍婉辭“我不喝酒。”
岑雲諫思忖良久,從臉上看儼然已冷靜下來,他壓抑但堅決地道“給我七天時間,我去找他。請您對外說我暫時閉關,概不見客。”
掌門挑了下眉,答應下來,說“七天以後,你若是找不到就放下吧。”
岑雲諫不置可否,草草行了一禮,便轉身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