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令我無所畏懼!
第三章
便衣出警,解散後,大家各回各家。
老張和宏立城都跳上了街角的麵包車。
開車的人搖下車窗,叫了聲“林隊,你不上車?”
老張在後頭搶白“不用,他騎賽摩來的。”
林長野抬手衝車上揮了下,連再見都懶得說,雙手插兜往前走。
這一帶不讓停摩托,步行十分鐘,他才看見自己的車,正準備戴頭盔,就接到宏立城的電話。
對方大咧咧說“林隊,我帽子忘拿,放酒吧了!”
“……”
“你還沒騎走吧?”
林長野乾脆利落道“走了。”
宏立城噎了下,然後笑嘻嘻,“彆騙我,騎摩托哪能打電話呢?快幫我拿一下,我女朋友送我的生日禮物呢。”
那頭傳來車上的起哄聲“你不說最後一句,林隊說不定還給你拿呢。”
“就是,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宏立城從善如流,立馬改口“哦,那是我記錯了,帽子我媽送的。”
車上發出一陣爆笑。
林長野扯了下嘴角,掛了電話,把頭盔又放回車上,掉頭往“藥”走。
推門時看見原先的座位上,小圓臉還和朋友坐在那。
隻是在她麵前還多出一男一女,男的神情激動,把女的往前麵推搡,“你好好跟她解釋!”
——
宣月平靜地坐在沙發上,側頭用眼神問蘇青沅你通知他來的?
蘇青沅連連擺手,表示怎麼可能。
陸丞自己招了“我趕去滄縣找你,阿姨說你已經回來了,我又緊趕慢趕去你租的房子那,你也不在。最後隻能查手機定位,才找到你在這。”
語氣裡飽含委屈,還帶點控訴的意味。
宣月低頭,打開手機,直截了當把定位關了。
嘈雜的環境裡,陸丞想解釋,隻能扯著嗓子嚎。翻來覆去把微信裡的話又說了幾遍,漸覺辭窮,最後隻能把小蓮往前推,要她自己解釋。
小蓮都要哭了,難堪地說著對不起,是她一廂情願喜歡陸丞,陸丞對她隻是前後輩的照顧,沒有半點意思。
像一出滑稽的鬨劇,就是半點笑不出來。
宣月的目光越過小蓮,落在她身後“有意思嗎,陸丞?”
“什麼?”陸丞沒明白她的意思。
“這麼為難一個女生,有意思嗎?”宣月問。
陸丞不明就裡“怎麼就成我為難她了?要不是她,我們能吵架嗎?她做錯了事,跟你解釋不是天經地義?”
是這樣嗎?
所以錯都在小蓮,他無辜清白,一身乾淨。
翻來覆去都是推卸責任的話,宣月終於起身繞過小蓮,站在陸丞麵前。
麵對麵,眼對眼。
她說“陸丞,捫心自問,我們之間的問題是小蓮嗎?”
陸丞怔了怔。
“這半年來,你正眼看過我嗎?”宣月正視他,一字一句問,“我生病之後,你又真的關心過我嗎?”
“還要怎麼關心你?隔三差五就問你病怎麼樣了,這還不夠?”
宣月靜靜地站在那裡,點點頭,黑白分明的眼。
“如果關心我就是問我什麼時候停藥,什麼時候能瘦下來,那是挺夠的。”
像被戳中心事一樣,陸丞有一瞬間的慌亂,辯解說這有什麼不一樣,關心她的病不就是關心她的一切。
他指責宣月咬文嚼字,說她是和文字打交道的,他一理科生爭不過她。
事情發展到最後,竟成了宣月沒事找事,挑他的刺。
宣月默了默,忽然說“醫生說我這病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陸丞一怔,嘴裡沒了聲。
“好不了就要一直吃藥,激素藥隻會越吃越胖。今天一百四,明天也許就一百五六了,誰知道最後會胖成什麼樣子呢?”
嘈雜的酒吧裡,她仰頭看著年輕的男生,“所以陸丞,我大概不能如你所願瘦下來,和以前一樣了。你考慮清楚,你真的願意跟一個胖姑娘在一起嗎?”
這個問題陸丞沒想過,突然被問起,張了張嘴,竟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最後答非所問“怎麼會有治不好的病呢?是不是醫生有問題啊?不如我們換家醫院看病?”
他的回避擊碎了最後的防線。
宣月笑笑,說不用了,看了眼麵前的小蓮,用手勾勒了下她盈盈一握的腰。
“你喜歡好看的,喜歡瘦的,這裡正好有一個。”
“宣月!”
“要是這個不夠好看,還有小菊小玫瑰小茉莉等著你。”宣月從脖子上摘下他送的項鏈還給他,“我是認真的,陸丞。我們分手吧。”
她拉過他的手,把項鏈放在手心,然後頭也不回往外走。
陸丞在後頭喊她,蘇青沅也要來追,她隻擺了擺手,“一會兒你把我的車開回去,我一個人散散。”
……
台上的樂隊不知何時又開始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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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最初愛上彼此時都還隻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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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得愛的樣子
重回酒吧,林長野原本想拿了帽子就走的,不知為什麼在旁邊停了下來,等到回過神來,戲已經看完。
他拿起棒球帽,重新推門而出。
轉角處的巷子口,那道水藍色身影一晃,像條魚一樣鑽了進去。
這一帶並不算安全,夜生活越是多姿多彩的地方就越亂,他曾經有一次出警就在周圍,一幫人打群架,有人被砍進了icu。
林長野走近巷口,遠遠看見宣月停在電線杆旁點煙,果不其然,巷子深處有兩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正盯著她。
而她自顧自擦了把眼睛,動作熟練地從包裡掏煙,全然沒發現身後有人。
路燈拉長了地上的影子,許是呼吸急促,許是在忍淚,影子有輕微的顫動。
巷子深處的兩個人竊竊私語了兩句,不懷好意地朝她走近。
“美女,一個人?”
“大晚上怎麼在這兒抽煙啊,不進酒吧喝兩杯?”
似乎才發現巷子裡有人,宣月回頭一看,倒也不怕,居然不走不避,反而一臉不耐煩“離我遠點。”
“喲,還挺帶勁兒啊。”
“傳說中的嗆口小辣椒?”其中一男的笑起來,伸手去搭她的肩,“哥哥就喜歡你這種帶刺的玫瑰——”
“啪”的一聲,男人手伸到一半,被她一巴掌呼下去,力度之大,光聽聲音都覺得疼。
“叫你滾遠點,聽不懂人話?”
林長野“……”
也不知該說她膽量過人,還是魯莽天真。
看來一場衝突在所難免。
大晚上的加了這麼久班,臨回家了還得奉公執法,他歎口氣,把棒球帽往頭上一扣,都準備上去見義勇為了,事情卻陡然生變。
被女人這麼招呼一下,男的臉上掛不住了,罵了句“臭娘兒們,敬酒不吃吃罰酒”,伸手就是一巴掌。
沒想到宣月不閃不避,拉過他的胳膊就是一個過肩摔,動作乾淨利落。
牛高馬大的男人毫無防備,居然被她一擊得手,咚的一聲砸在地上,吃痛地叫起來。
另外一人嚇一大跳,正猶豫是動手還是不動手,就看見女人抬起頭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注視著他。
“你也想試試?”
從她格擋在胸前雙拳緊握的姿勢,不難判斷出是個練家子。
“……”
幾秒鐘後,男人架起地上的同伴,一邊往外走一邊頭也不回說,“打擾了……”
巷子裡恢複寂靜,又隻剩下年輕女人被拉得悠長的影子。
她從地上撿起剛才扔掉的那包煙,重新抽了根出來,低頭,點火。
巷口卻有腳步聲靠近,擲地有聲。
還來?
她猛地抬頭,不期然看見個陌生男人,戴棒球帽、飛行墨鏡,一身黑t像要融進黑夜裡。
剛弄走倆流氓,又來個新的?
宣月笑了一聲“今天晚上找死的人好像特彆多。”
林長野停在幾步開外,雙手插在兜裡,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不說話,也不摘墨鏡,但隔著鏡片也能察覺到他炙熱的目光,像紅外線似的鎖定了她。
“看見剛才那兩個男人了嗎?”宣月朝巷外努下巴。
“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