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曾幾何時,老張問過他一個問題。
“你相信一夜情嗎?”
彼時他剛剛擊斃一個毒梟,還身處燈紅酒綠的地方,四周一片狼藉。
有個塗脂抹粉的女人撲倒在地,拚命搖地上的人。
“你起來,我不信你就這麼死了!”
“不是說要帶我走嗎?不是說要讓我一輩子享福,再也不用拋頭露麵出賣色相了嗎?”
“你給我起來!快起來啊!”
好幾個同僚去拉她,都沒能拉住,她披頭散發,哭得淒厲。
這次行動部署已久,為此,林長野和老張在這潛伏了一個多月,端盤子、做保安。
女人和毒梟相識的全過程都在他們眼皮底下,從一夜情開始,後來他每天都來找她。
大概是察覺到風聲緊,幾天前,毒梟打算出去避避風頭。
當時老張就說該行動了,他想了想,說再等等。
果不其然,英雄氣短,說什麼也要帶上女人一起走。尋常人有軟肋不要緊,但對於這種刀尖舔血的人來說,軟肋是致命的。
最終男人死在了槍戰中。
女人哭得昏天黑地,老張有點懵,扭頭問他信不信一夜情。
林長野對此嗤之以鼻“一夜就是一夜,哪來的情?”
可如今,他和宣月睡在同一張床上,側頭就能聽見她沉穩甜美的呼吸。
若是沒有半點情意,又何必帶她回來。
——
宣月是被枕邊的手機吵醒的。
不知是誰大清早來電,嗡嗡嗡個沒完沒了。
折騰一宿,睡意正濃,冷不丁被吵醒,她痛苦地摸來手機,閉著眼睛喂了一聲。
那頭傳來蘇青沅的聲音“喂,宣月?”
她全憑本能應聲。
“你現在在哪?”
“還能在哪,在家啊……”宣月咕噥道,迷迷瞪瞪睜開眼來。
映入眼簾的是有些斑駁的天花板,正中有一盞圓形的吸頂燈。
窗簾沒關嚴,朦朧天光從隙縫照進來,一切都很陌生。
等等,這好像不是她家……
原本眼睛還眯成一條縫,這下陡然睜開,徹底清醒了。
電話裡,蘇青沅還在問“在家怎麼不給我開門?我還以為你一夜沒回來,給我嚇壞了!”
宣月盯著天花板,那裡有一條不易察覺的紋路。
“……這麼早找我,有事?”
“昨晚我叫代駕把你車開走了,這不是惦記你要上班,給你送車來了?”
“……”
“愣著乾嘛,起來給我開門啊。”
沉默了十秒鐘,宣月聲音漸弱“那個,我記錯了,我現在不在家……”
蘇青沅也沉默了十秒鐘,一針見血:“那你在誰家?”
“……”
問得好,她也想知道自己在誰家。
宣月正絞儘腦汁思索要怎麼回答,背後傳來一道不疾不徐的聲音:“我姓林,林——”
趕在對方自報家門前,她猛地翻身,一把捂住男人的嘴。
“噓——”她拚命噓聲,示意他快閉嘴。
他被捂住口鼻,隻露出一雙漆黑的眼,定定地看著她。
不知是不是剛醒的緣故,他的眼睛不像昨夜,多了一層淺淺的弧線,成了內雙,像雨燕的尾。
視線再往下,就有點叫人心跳加速了。
鎖骨嶙峋,肌肉緊致。男人的軀體很有美感,總叫人想起讀書時代學校裡那些希臘雕塑。
宣月一時忘了說話,直到耳邊傳來蘇青沅的連聲追問。
“誰在說話?”
“我怎麼聽見男人的聲音了?”
“喂,你該不會這麼快就舉手投降,和姓陸的床頭打架床尾和了吧!”
“說話!彆裝死!”
“我不信你真這麼饑渴,他活兒是有多好,能讓你睡一覺就——”
趕在對麵說出更多露骨的話之前,宣月一把捂住手機“晚點說,我晚點回你電話!”
她手忙腳亂掛斷電話,慢吞吞抬眼。
回應她的是一聲低笑,淺淺的內雙彎成好看的弧度,聲音有點慵懶。
“,oon。”
宣月一怔:“你叫我什麼?”
他並不回答,在她失神之際,老神在在掀開被子,打開衣櫃拿換洗衣物。
宣月的視線不受控製,一路向下,卻隻堪堪瞥見一點風光。也不知道衣服穿這麼快乾什麼,怕她多看兩眼占他便宜不成?
很快,林長野套上白t,大褲衩,轉過頭來問她“餓了沒?”
“不餓——”
人倒黴了,連老天爺都不給麵子,話音剛落,肚子就咕咕叫起來。
宣月“……”
她一把拉過被子,往腦門兒上一蓋。
耳邊又是一聲笑,腳步聲逐漸遠去。她從被子裡露出雙眼偷看,看見他一路走到中島台後,吱呀一聲開了櫃子,東掏掏,西掏掏,最後找出一包方便麵來。
像是背後長眼,知道她在偷看,他頭也不回“隻剩一包了,一人一半?”
被子裡露出個腦袋來“嘁,大清早吃泡麵,真夠營養的。”
嘴上這麼說,脖子卻伸的老長“什麼味道?”
林長野勾勾嘴角“老壇酸菜,吃不吃?”
“也太重口了……”床上的人嘀嘀咕咕,最後理直氣壯說,“吃,怎麼不吃?”
又換域名了,原因是被攻擊了。舊地址馬上關閉,搶先請到clexc點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