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守著的人見慣不驚,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屠辛眯起眼來,一字一頓“崔明皓,是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阿皓還是沒有反抗,硬生生扛住了。
他穿著簡單的灰色背心,下麵是工裝褲,整個人放鬆地站在原地,笑容可親,完美融入這樣溫馨的居家場景裡。
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衝他們說了句本地話,然後恍然大悟般衝宣月笑起來“差點忘了,宣小姐聽不懂當地話。”
“你笑什麼?”
“宣月,閉嘴!”阿皓幾乎是後怕地打斷了她。
他用槍口又砸了阿皓幾下,這下有清晰可見的血跡沿著阿皓的額頭淌下來。
阿皓悶哼一聲,依然冷靜地解釋“他窮追不舍,我能有什麼辦法?我知道你想他死,這些年做這麼多事,不就是為了搞死他?我替你辦了,也隻是想不弄臟你的手,怎麼死不是死——”
“林長野的命是我的,你算什麼東西,你敢動他?”
隻是普通的居家男性不會有這樣線條分明的身體,像是有頭獵豹住在體內,充滿力量,蓄勢待發。
“宣月,不要再說了——”
“是誰同意你動林長野的?”
“true哥,不要!她有口無心的——”
他倒了兩杯紅酒,一杯給阿皓,一杯給宣月。
屠辛收了槍,一把攥住宣月的衣領,幾乎是臉抵著臉,粗野的呼吸都能直達對方麵上。
“他就是死,也不該死在狗的手裡。”
阿皓心下一凜,條件反射雙拳緊握,克製不住就要出手,卻見屠辛忽然哈哈大笑,鬆開了宣月,替她拍拍衣服。
但宣月充耳不聞。
一下
“讓你喝了嗎,你就自作主張?”
“你就一點不怕我?”
笑聲太突兀,所有人都愣住了。門口的人朝她投來疑惑的視線,阿皓側眼看她,盛怒中的屠辛也停止了動作,轉而望向她。
阿皓笑笑,飲儘手裡這杯,又拿過宣月麵前那杯,“true哥,我不喜歡女人喝酒,這杯我替她喝。”
“我說你嗎逼。”屠辛扣動扳機,“一條狗也能做我的主,不聽我的話,這條狗留著有什麼用?”
不同於外界的冰冷灰牆,房屋內部竟像是普通人家,非但沒有金碧輝煌的會客廳,連一槍一彈都看不見,隻有滿牆的人物畫、田園風格的裝潢擺設。兒童房裡刷著天藍色的牆漆,主臥裡色彩柔和,像是被女主人精心布置過,床頭也擺著水彩畫,是雙人婚紗照的手繪版。
三下
——
他的眼睛微微彎起,像是淬滿笑意,但細看之下,那種笑不達眼底,反倒令人不寒而栗。
“那你拿去唄。”
宣月一動不動立在原地,就這樣看著他,他又笑起來“怎麼,怕酒裡有毒?”
他說的當然不是喝酒這回事,下一秒,屠辛掏出搶來,冷冰冰的槍口抵在阿皓腦門上。
他說,用你們的話該怎麼說來著?啊,對了,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空氣凝滯了刹那。
隻有阿皓慢慢抬起雙臂,示意對方冷靜。
“我能要你的命。”
他正要仰頭飲酒,屠辛忽然發難,一巴掌打落他手中的杯子。酒杯砰地一聲落在地上,應聲而碎,猩紅的液體像血一樣四濺開來,一地斑駁。
她的眼裡有一種奇異的火焰在沸騰、燃燒,像是飛蛾撲火一般。
屠辛禮貌地道歉,說不好意思,做我們這一行的難免謹慎了點,對待老朋友也不得不按規矩行事,一路上蒙眼睛不舒服吧。
宣月定定地看著這一幕,忽然笑出了聲。
男人身材高大,皮膚黝黑,臉上有清晰可見的傷痕,從頭頂貫穿至左頰,觸目驚心。
他們對視著,眼前的女人纖細孱弱,像是一捏就碎,毫無反抗之力。奇怪的是她卻絲毫不怕,就這麼看著他,眼裡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嘲笑。
宣月在這樣矛盾的環境裡,第一次見到屠辛。
兩下
一個不知禍害多少家庭、手染多少鮮血的毒|梟居然住在這樣的地方。
“你有什麼好怕的?”
“坐,坐下說話。”
“笑你啊。”宣月的語氣很輕快,“你這表現,知道的是你仇人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媽死了——”
“你是不懂道上規矩,還是你混的跟我混的是他媽兩條道?沒人教過你,恩可以替人還,債可以拿命償,但隻有仇不能替人報?”
宣月立在一旁,冷眼看他們你來我往,仿佛事不關己。
“堡壘”內部,如果林長野和老張都在,大概會發現這座建築和屠辛以前被搗毀的窩點幾乎一模一樣,儼然是個複製版。
阿皓幾乎在哀求她。
“true哥,有話好好說。”
他用槍口重重地砸了阿皓一下,幾乎磕出血來,皮肉與金屬間發出一聲鈍響。
“那也輪不到你來動手。”屠辛說這話時,聲音低啞,臉上的傷痕一下一下跳動著,像是醜陋的肉蟲。
屠辛猛地收回手來,轉而把槍抵在了宣月腦門上,“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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