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局長靜靜地打量著對麵的段警司,沒從他臉上找到一丁點兒貓膩。
總警署的人來他們鎮級分局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耐人尋味的事情,更彆說找一個案底乾淨的人打聽幾個人的下落,怎麼看都不附和常理。
這在他看來實在是太過興師動眾了,段警司的話很難令他信服,可是段警司從頭至尾的表現又無懈可擊,他也不確定自己是多想了,還是段警司藏得太深。
“瞧你這話說的,我們是替炎國人民服務的,當然是越平安無事越好,怎麼會往壞處想發生點大案子呢?這不是給國家添亂麼,我這頂多叫心有猛虎,細嗅薔薇,能讓你親自跑這麼遠一趟,我想得多一點兒也是很正常的嘛!”
宋局長打了個哈哈,有些玩笑可經不起亂開,段警司可以調侃他,但他不能真的接話,總警署的職責可不光是負責社會治安,所有分局的生殺大權也掌握在總警署的手中。
若是段警司看自己不順眼,把玩笑話當成真的,稍加修飾一下稟報上去,就夠他吃一壺的了,他可是聽說常寧區的區級乾部最近都不太好過。
宋局長這段話似乎觸動到了段警司的某一根心弦,隻見他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神情有些許感慨。
“是啊!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護炎國人民的合法權益不受侵害,然樹欲靜而風不止,總是有一些心懷不軌之輩無視法律,為非作歹,真叫人不省心。”
宋局長怎麼說也是個鎮級分局的局長,這些年抓過、見過、處理過的罪犯不知凡幾,犯罪心理學可不是白學的。
段警司的話表麵聽起來似乎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宋局長本就有些懷疑他來意,敏銳地捕捉到了不對勁的訊息。
倘若段警司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他應該是一個相對輕鬆的狀態,絕不至於會受自己的話觸動,發出這樣的感慨。
能夠做出這樣的反應通常隻有三種情況,第一種是兩人聊得很投機的時候,且話題是圍繞一個主題展開的,比如犯罪率,比如各自的境況他們倆顯然不屬於這一種;
第二種,剛處理了某個案子,身心正處於那種緊繃後放鬆的狀態,段警司身上散發出來的可不是這個味道,更像是有點兒著急。
那麼就隻能是第三種了,也是他一開始猜測的那種情況,段警司手頭上有一個很棘手的案子,還處於剛調查取證的階段,不能聲張。
連同事之間都不能透露,一定是個很大的案子,聯想到內部流傳最廣的那個謠言,宋局長眼神變換了好幾下,難道真有其事?
想了想,宋局長猶猶豫豫地問道“段警司,這些天一直有個疑團在我腦海中盤旋,你是總警署的人,掌握的資料庫比我們大,我想你谘詢谘詢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段警司目光一閃,沒有正麵回答,“能夠讓一個局長感到困惑的疑團,我也不敢保證我能給你答案,你先說說看。”
“哈哈哈,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我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段警司不能給我答案也沒事的!”
宋局長爽朗地大笑一聲,毫不介意段警司的模棱兩可,但是他的眼睛始終在觀察段警司的動作和神態,尤其是他說接下來的話時。
“我聽聞炎國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事兒,據說好幾個省城都發生了超現實事件,波及了好多民眾,所幸控製得當,我們商海市這邊也有,但沒有完全控製,這是真的嗎?”
聽到這個問題段警司心裡一顫,呼吸都為之一頓,果然還是有小道消息不脛而走麼?
也是,十五個神誌不清的瀛國人逃走,弄出來一點動靜再正常不過,他們就是擔心這一點,以至於整個總警署的都被搞得人心惶惶的。
能夠留在總警署工作,他的能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在心理素質這一塊兒就能夠初窺門徑。
哪怕他心裡有如翻江倒海,但是麵上絲毫不慌,表情中帶著幾分玩味和一點兒憤怒反問道
“敢問宋局長這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還有這個超現實事件具體是指什麼事件?這可是科學社會,封建迷信我們是堅決反對的,宋局長身為執法人員,這都忘了?”
宋局長眼角抽動了一下,算起來這個段警司在年紀上比他還要小一些,可城府一點兒都不比他差。
除了那句感慨讓他瞧出了一絲端倪,其他時候都是嚴防死守,渾身上下沒有一處破綻,自己三番兩次的試探都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偏偏神情舉止上也找不出明顯的漏洞。
真是後生可畏啊!宋局長在心裡麵歎了一聲,罷了罷了!上麵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兒,那就乖乖聽話不要瞎打聽,免得被扣上不守紀律的帽子,惹火燒身。
“我這兒最近來了幾個實習的小家夥,某一次吃飯的時候聽他們講得頭頭是道的,我當時也是用了跟你差不多的說辭教育了他們,結果他們都沒有收斂,我才有些好奇。”
新來的幾個實習警察都是從武裝警察部隊學院過來的,為了培養優秀的執法人員,學校用的設備那可是直接和軍方掛鉤的,他們一個鎮級公安局完全沒得比。
這些實習警察為了學業,要學的東西挺多的,知道的東西多一些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
再加上他們都是些精力旺盛的年輕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無傷大雅的小毛病,不像他們老一輩的人那麼守規矩,尤其喜歡聚在一起議論事情。
不過都是在局裡麵聊,沒有泄露出去,大家也不會嚴厲對待他們就是了,聽到他們議論這些東西,基本就是一笑而過,不會跟他們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