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善笙想不通,全是抱怨,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也許是王一一得到了他的認可,說出的那番話才能刺進他的心底,讓他終於爆發了。
王一一隱約感覺到程善笙的狀態有些不對,但他確實無法認同這樣的“豁達”,神情同樣很認真地反駁道
“程小師傅,你這個觀點我不敢苟同,有些偏激了,所謂自強不息,乃是處境再糟糕,我們也能通過努力成就一個強大的自己,並非是爭第一!”
“就算是爭第一,也不應該是你說的那種第一,你說人要量力而行,這點我非常讚同,這是讓我們選擇一條適合自己的路,不要在不適合自己的路上做無用功。”
“每個人找到自己合適的路,在適合自己的路上全力以赴,同樣也能走到巔峰,看到所謂第一的風景,這個過程就是得道,你說的那種是對命運的妥協。”
王一一越說越進入狀態,整個人精氣神合一,猶如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跟他平時和戰鬥的時候都不一樣。
這時候,主觀裡的人應該是等得有些耐煩了,有一個身穿道袍,神色不太好的人快速地走到大門前。
當他看到王一一跟程善笙兩人相對而立,一動不動時,眉頭一皺,神情越發不悅,正要喊卻感到一隻寬大的手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猛地回過頭,便看到了他們道祖庭的觀主,對著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緊接著又指向王一一和程善笙二人,示意他靜觀其變。
男子這才認真觀察起了門外的兩人。
四人之間的距離其實並不遠,按照王一一的修為,應該能感受到門內的動靜才是,但王一一沒有,這就有些值得耐人尋味了。
男子連忙集中精神,仔細感應。
不足片刻的功夫,男子臉上的神色立馬就發生了變化,他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看向王道勤,語氣艱澀地問道“他倆這是在入神論道?”
即使男子再震驚,可他還記得觀主讓他噤聲,隻是做了幾個口型,沒有發出聲。
王道勤點了點頭,轉身朝觀內走去。
男子這下哪裡還有半點兒不悅,一步三回頭地跟了進去,那可是論道啊!比精神世界裡麵的戰鬥厲害多了。
一般論道就是常人們口中的辯論賽,一個問題,正方和反方各自舉證維護自己的觀點,誰得分多誰勝利。
這種兩方都不能完全主觀地評判誰對誰錯的形式隻能算是點到即止的切磋,上升不到戰鬥的地步。
論道根植於辯論賽,但比辯論賽殘酷,兩者必須要分出一個勝負來,敗者通常會核心價值觀崩塌,心誌不堅的人很有可能瘋掉。
獵夢人之間的論道就更為恐怖,兩人都是拿自己的道以及對道的理解來進行戰鬥,一般這種情況是很難發生的,也是修行者極力抵製的。
因為太凶險了,輕則止步不前,重則走火入魔,而且他們最擔心的就是不小心進入到入神論道的狀態中。
這種狀態,精神生命體、血肉之軀、大腦會高度融合,進入一種物我兩忘的境地,以自身化己道,同彆人進行碰撞。
這要是敗了,那就是全方位的失敗,大道崩裂,精神生命體、血肉之軀、大腦都會受到極大程度的損傷,即便有通天之能救回來,也不會有太大的作為了。
大道之傷會一直伴隨著失敗者,失敗者若是沒有找到反敗為勝的點,以後再遇到勝利者,幾乎永遠都贏不了;
若是還強行修煉自己原來的道,就會受到勝者之道的影響,在修煉的途中對自己的道產生懷疑,在關鍵時刻再次道崩。
通常敗了的一方,如果僥幸未死,就會重修另外一條道,這種轉修它道的方式終究是屬於逃避,依舊擺脫不了大道之傷的影響,遇到勝利者,大概率還是打不過。
有大毅力者,痛定思痛,輸了也絕不否認自己的道,不斷地對抗、不斷地道崩、不斷地完善,大道之傷會越來越弱。
等到熬到大道之傷徹底消失,失敗者會更加強大,戰勝以前的勝利者也不是沒有可能。
很久以前就有天賦較差的獵夢人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修行,最後也達到了巔峰。
當今這個時代,修者文化比以前弱了不知多少輩,這種極端的修行方式已經沒什麼人使用了,隻有佛門的那幫人偶爾用一下,但也很少會入神論道,隻有破死關的時候才會采用。
男子一把年紀了,今天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入神論道,心中自是感到無比驚訝。
至於結果,他跟王道勤一樣,敢轉身離去就代表他們對王一一充滿了信心,不對,應該是對道祖庭充滿了信心。
開玩笑!道祖庭古往今來一直都屹立不倒,區區一個散人程善笙,估計自己的道是什麼都還沒找到,拿什麼去跟道祖庭的道比?輸掉那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