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望那詭異的大殿,然後閉了閉眼睛……再張開時,他覺得自己隻剩下一顆赤的靈魂了。
見到聖殿上的大宗主,清風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駐足觀看。隻見大宗主蒼然古貌,鶴發童顏,形如天上翔雲鶴,貌似山中傲雪鬆。
“大宗主,我來求您了,求您救救我的冷月吧!”
清風上前一步,雙腿一彎,就在聖殿前跪了下去。
“冷月?”老者似乎怔了怔,他手撚著佛珠,沉吟了片刻,說“我知道那個女孩子,那個異常美麗的女孩子,我知道的。前一段時間她還來過,還來過這裡。”
“她,她來過?!”
“是的,她來過。”老者俯視著清風,淡定自若“她來詢問我她的歸期……因為這個時空對她的反噬越來越大了。我勸她早早的回去,否則時候一到,她沒有辦法回到屬於她的時空裡,她將在這裡永遠的消失掉!而且,還會墜入一個比死亡更可怕的虛空裡……可你猜她怎麼說?”
“她……”
“她說,正因為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才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能陪你一日便是一日。看來,無論是她還是你,都是個癡人!你連夜兼程趕到我這裡,隻是為了救她嗎?救那個叫冷月的女孩嗎?”
“是的。”
清風抬起頭來,他的眼睛裡閃動著淚光。
“我的月亮已經六感全失,無聲無息了!”
“阿彌陀佛——”大宗主雙手合十,搖頭自語?“一草一木,自有枯榮,人如草木,生死等閒。”
“這樣的道理我當然明白,但是我不能接受啊!”清風站起身,他的臉色變了。“你說人如草木,可哪怕生命再短暫,都有絢爛綻放的權利!可現在她死了!不不不!李博士說,她可能是假死!但無論如何,我都想救她!大宗主,你救救她吧——現在,隻有你能救她了!”
清風又跪下了。
“你們相念卻不能相見,相愛卻不得相守,緣儘卻不散,緣滅卻不分,此乃宿命——”
“如果真的有命——”?清風飛快的接口“我願用自己的命,換她一生安妥!”他激動的又站起身。“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願以十年的陽壽,求見她最後一麵!”
“你願以命相托?”
大宗主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們倒是心意相通哦。”他說“但是天意難違……從一開始,你們便無從選擇。而且,對於一個六感全失的人來說,沒有人有辦法喚醒她的,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她自己想辦法,超越六感,重返人間。”
“超越六感?”
“不錯!”大宗主說“眼耳鼻舌身意,此六感人人具有,但六感之上還有時覺,也就是對時間的認知。”
“那冷月她要怎麼領悟到這個時覺呢?”
“這時覺嘛……”大宗主沉吟了一下說“也就是第七感了。它與六感不同,因為它並非與生俱來,而是後天逐漸形成,來自一個人對過去,現在和未來的認知。”
“您說的太深奧了。”
“簡單的說來,就是三個問題。我是誰?我在哪裡?我要到何處去!這是千古以來永恒的話題,如果你想清楚了,就有機會領悟到這第七感了。”
“您跟我說了這麼多,是……”?清風陰沉的望著老者。
“你真的想救她?”
“是!”
“可是她……命格天定。”
大宗主搖了搖頭,麵露難色。
“即便是我,也無能為力。”他說“因為我所能做的,隻不過是安撫她的五感而已。而你要救她,則需付出巨大的代價。”
“隻要能救她,什麼代價都可以!”
“她六感已失,非藥能醫,若要恢複她的神誌,就需要你的魂魄去補足。”
“怎麼補?”清風急切的問。
“這個……”
大宗主遲疑了一下。
“因為我的神魄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用儘,所以現在不能幫你。”他頓了頓“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成為新的,黑峰山的大宗主!再犧牲自己的三魂七魄中的一魄才能救她!”
“我——當大宗主?!!”
清風吃驚的望著老者,望著那位聖殿上的主人。
“是呀!繼承我的衣缽!”大宗主說“但相對的,成為主人之後,你將無法再愛任何人啦!這樣的付出,你也願意嗎?”
“我……”
清風的臉色慘白了。
“我會忘記她嗎?”
他的顫抖著聲音問。
“你當然……不會記得她了!”
大宗主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實話實說。
“而且,”他繼續說“你對冷月再沒有愛慕之情,她對你來說呢,此冷月而非彼冷月,你們不過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冰冷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