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王府?”寧文雪在舌尖上玩味著這句話。
雙膝跪地的秋實向前挪了兩步“哪怕誰也不嫁,哪怕讓我孤老終生,隻要小姐肯讓我陪著你到王府。”
再度走到窗前,陽光刺眼,閉上雙眸。“到王府,到王府”寧文雪腦子裡盤旋著三個字和一個人,‘王府是個什麼樣兒?’寧文雪緩緩睜開眼睛,望著不遠處的飛簷翹角,“這裡隻是聽雨屋,這就夠了!王府不重要,王爺才是關鍵。”認為最不可能的事已然發生。寧文雪的思維陷入混亂王府?王爺?王爺?王府?他很好。永瑆?他潑墨揮毫的樣子浮現,鏡泉?他吹笛聽琴的專注令人心醉……過往的一幕幕。
在寧文雪快要哭出聲來之時,有兩個嬤嬤從屋外走過,還攀談著身上的羅衫。思緒被打斷,收起眼淚,扭頭看秋實還呆呆地跪在那兒,眼神裡有一絲驚恐。寧文雪細細打量秋實眼睛大而亮,睫毛長而密,下顎尖尖,可惜,嘴巴稍大。
用食指輕叩窗台木紋三下,寧文雪踱步上前,在她耳邊低語“你的心思我明了了。我會儘力成全。”想把她第三次扶起。
“謝小姐,謝小姐!”想了想,又添了句,“一諾千金。”秋實深深地把頭磕了下去。
寧文雪倘然(驚愕欲止),逃也似的跑到屋外。撞見一個十來歲的毛丫頭,開口便是“鏡泉呢?”
“什麼靜全?”毛丫頭還往地上瞅了瞅,“王爺不愛養小貓小狗的呀?”
寧文雪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言,衝她苦笑一下,掉頭走開。
季方適時出現“王爺在東邊的湖心亭等小姐。”
那丫頭還在不遠處,輕輕地“噢!”了一聲。
(畫外音就是這樣一個寧文雪連名字也不知道的丫頭,就是這樣似有非無的一個字,在三十幾年後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快步奔向湖心亭,在望見他的側影之時,又收住腳步波光粼粼的湖麵上,驕陽炙烤下的亭頂泛著金光。一陣風吹過,衣袂飄飄。手中折扇翩飛,他對湖沉思,叫寧文雪不忍心打攪。
永瑆卻用餘光看見寧文雪迎了上來。寧文雪頓時感到委屈,永瑆,她想霸道地獨占,可是在這男尊女卑的世間,她不敢妄想,也不敢奢求。但當有人提出要和她分享時,寧文雪選擇了逃離……逃到永瑆懷裡,“嚶”一聲哭了出來。
“咦?這是怎麼了?季方欺負你了?”永瑆奇道,
“小的,不敢。”季方站在後麵,低頭道,
寧文雪頭埋在永瑆肩膀裡,用含糊不清的聲音道“都是你,都是你。”仰頭,意識漸漸清晰,站穩,卻嬌嗔“要不是你要做堯、舜,要做契、稷,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我做隱於朝堂之上的東方朔,如何?”
“漢朝的臣子中……不是,武將中我最喜歡的當屬衛青,文臣,則是東方朔。”
“喜歡他哪一點?”
調皮的目光在永瑆清俊的國字臉上溜達了一圈,然後,破涕為笑,掩嘴,湊到永瑆耳畔“官做太大了,就在朝堂上撒尿。”兩人一起哈哈大笑。寧文雪的笑靨如深藍色夜空中霍然綻放地兩朵煙花,璀璨奪目。
“那我就學東方朔?”永瑆聲音中帶著一絲狡黠,
寧文雪雖然不解,但也螓首微點。
見她已然著道,永瑆笑眯眯道“學他一年換一妻。”
“你已經想好什麼時候休我啦!”寧文雪如水的雙眸一瞪,
永瑆繼續逗樂“本王即便活到一百歲,一年換一妻,恐怕這世間還是會有許多女子想嫁與本王的吧!”
寧文雪本可以假裝大度問‘你準備九十幾才輪上我?’可是,她想到了為了他跪了三次的秋實。“不許胡說,不許胡說”寧文雪攢緊的小拳頭就要砸向永瑆渾厚有力的胸膛。
永瑆順勢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摟入懷中。“我怎麼舍得!”親了親寧文雪光潔的上額。
“不論你做堯、舜,做契、稷,還是由、巢。不論你要大隱,中隱,還是小隱,我都陪著你。”寧文雪眼角含淚道,
“好,娟兒,我們永生永世在一起。”永瑆輕柔地撫摸著寧文雪半披的長發,似墨烏黑,似錦絲滑。
過了好久,永瑆輕拍寧文雪的背,道“娟兒,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好呢?”
寧文雪一聽,漲紅了臉,道“你想這個……這麼早……”
永瑆道“未雨綢繆嘛!何況十個月也不一定夠我想啊?”把寧文雪上身推開一點,朝她小腹上瞄了幾眼,一臉壞笑。季方趕忙催著仆人跟他一起離開。
寧文雪小跑到一旁,背對永瑆道“你再貧!我不理你了!”
永瑆上前哄她,搖擺她的臂膀,道“娟兒,娟兒!你再看看我唄!”
寧文雪索性閉上眼睛,任他搖動自己的身體,其實寧文雪還是挺享受這種感覺的。
永瑆卻以為這招不奏效,負氣坐到梨花木椅子裡硬邦邦的身體靠到椅背上,道“我的孩子各個定要聰穎過人,機智乖巧,能文能武,才藝雙絕……”
“好,王爺您的孩子們”寧文雪當然聽出其中賭氣的意味,繞到永瑆身後,替他揉捏起肩膀。
永瑆享受地閉上眼睛,身體放鬆下來,道“你說說看我們的孩子必然怎樣?”
“必然勤勤勉勉,儘心儘力地孝敬您,品德優異,才華出眾。互相之間必能做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還要做的……”寧文雪如數家珍一一道來,
永瑆忽然睜眼,身體坐直,雙手一齊捂住寧文雪還在他肩頭的右手,目視前方意味深長“娟兒,其實為人父母者,隻要孩子們真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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