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少年殺神啊,三百息間能殺我二十餘人,傷五十人,你是我第一個見到的。”馬車邊那個中年人看著朝他走來的少年緩緩說道,眼神間不覺多了一抹讚賞之意“即便是修行者也沒有像你這般屠殺我屬下的,在下佩服。”
楚塵沒有回話,他也沒有停下腳步,他想試試,心跳得越來越快,他當然知道麵前那人是修行者,也知道修行者不可能那麼容易翻船,但心底的那抹欲望永遠無法克製,即使敗了,那也要看看差距有多大,敗了,他也不一定會死。
笑容綻放臉龐,純真燦爛。腳步聲於身後起,濺起的水花又落了下去,楚塵沒有回頭,繼續邁步,他知道老頭兒終於動了,而眼前的人也動了,朝他迎了過來。
三人於長街大雨前邁步,步步攻心,好似慵懶無力,實至殺氣盎然!
清脆的爭鳴聲,楚塵閃電般拔劍,一劍朝著天罡司麵門斬了下去,沒有人知道他為何棄刀始而拔劍。劍鋒劃過雨點,將雨點斬成兩半,帶著呼嘯的風聲怒斬而下;預想中的事並沒有出現,那位天罡司並沒有被一刀斬倒,甚至連風中散開的發絲都沒有斬到。
劍鍔於一尺前停於空中,楚塵皺起了眉頭,雙手握劍再斬而過。許靜看著眼前疾來的黑劍,他沒有一絲動容,負手進了一步,一股強大的勁氣將楚塵生生往後壓了一步。原本凝枷的虎口又開始流血。
許靜再進,楚塵再退。
楚塵握緊手中劍,他的雙手已經在微微顫抖,疼痛感他已經麻木了,他沒有再往後退。他盯住那雙平靜的眸子,眼中的血絲越來越多,一聲爆吼響於長街,壓過雨聲,幾片綠葉落下,不知是風吹落的,還是被這聲吼叫震落的。
楚塵收腹,右腿驀地發力,勁風帶著黑衣舞動,氣勢直衝的楚塵把許靜硬生生被逼後一步。一劍至,許靜沒有動,麵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楚塵反身躍起,借下落之勢再劈一劍,數根飄揚的發絲齊斷,楚塵開始狂暴起來,拖劍再斬,一劍接著一劍。
一劍比一劍重,這位天罡司許靜終於開始認真對待麵前這個少年。
但他始終認為自己的護體罡氣怎麼會被一個沒有修行的少年攻破,但是他錯了。
一頭受傷的獅子開始發狂,即使是一頭龍也得臥著。
密密麻麻的雨聲混雜著呼嘯的破空聲。
五息間,就是這短短的五息間卻是他一生的結束。這位天樞處提司身前多了一道拉長的血痕,他慘白一笑,嘴角幾縷血紅。他沒有想到,也根本不可能想到五息間這個少年能砍出三十劍來,為此他的輕敵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甚至沒有反擊,就是一昧的防禦著,那無數劍,砍過他的護體罡氣,砍過他的肉身,砍得他直墜深淵。
許靜在暴雨中看著眼前的血人,雨中癲狂大笑,因為他再不笑,就沒機會了。
雨點衝刷著渾身是血的少年,他砍出了一個極限的數字,渾身血管被那不停揮舞的勁氣刺破,血不停地留著,大雨打在身上,如同針刺一般的痛。
楚塵沒有倒,他提著劍,單膝跪在地上,眼角的那抹鮮血遮擋著他的視線,他在等著什麼。
許靜同樣看著這個跪在雨中的魔神,他再也沒笑出來,殷紅的鮮血充斥著他的喉嚨,瞳孔收縮,帶著一抹不甘隨著在雨中的一聲巨響倒了下去。
楚塵看著許靜倒了下去,眼睛一閉,隨即又是一聲巨響,他再也沒撐住,疲倦和疼痛感傳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似乎能看出閉眼的那一刻,很是滿意。
長街上活著的人都看著這一幕,老人笑了笑,似乎是在自嘲,老了不中用了,人家是來殺他的,而倒下的卻是一個少年,這確實有些荒謬。
還是血液濺飛的聲音,老人拔出插在黑衣人身上的那把刀,無情的屠殺著剩餘的人。
有一個夜,有一條長街,那裡有一個少年一個老人一輛馬車一群黑衣人。
夜深了,馬車裂開了,留下了長街上一地的屍體,一地的血液,還有一地的雨水。
黎明,雨依舊在下,第一個早起的人看見了一街的屍體,看見了破碎的柴門。隻是唯獨沒看見那裡砍柴的老人和那拔刀的少年。
不知道有多少人聽見那聲怒吼,或許全街的人都聽到了那聲怒吼,事後又會有人坐在楚塵做過的位置閒談著那夜的雷聲有多麼的震耳多麼的響徹,但是有一個人清楚,那聲雷是一個受傷的獅子的咆哮,他聽到了,更看到了那獅子的反擊,淩厲,一擊必殺!
“有些人啊,始終想耍帥,可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老人背著一個少年踏過一街露水,背上有一把劍和一把刀,於夜深中出了邡城,路上,老人默默地想著。
那一個夜,天樞處整整一個司覆滅於長街,天罡司許靜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