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我們天樞處卻是很護短的人。”他輕蔑地看著楚塵,“死在我手上,是你上輩子造的福。待你死後,我會去解決了那個老頭的。”
楚塵咳出一口血,腦海中回憶起往事,這就是要死的感覺嘛,他不甘地看著眼前的黑影,隨時準備拔劍做最後一搏,那個黑影隨手把刀扔在地上,一腳踩了下去,在離刀身半的時候,他的腳忽然斷了,接著腿斷了,跟著手臂也斷了,頭顱飛起,鮮血噴湧!
楚塵聽見了在街道上聽過的嘶啞聲音,“你不配碰這把刀。”似乎還帶著一分醉意,他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那個死人聽。
柴院四周毫無動靜,連長街上的腳步聲都消失了,楚塵沒有看見酒鬼,他隻看見那個人就像一個被拚湊的積木隻聽得見哢嚓哢嚓的聲音和那落地的撲通聲。
他竭儘全力站了起來,抹掉嘴角的血,然後撿起掉落的刀,步伐蹣跚地走進那個他拔刀殺人的的長街走出那個差點成為他墓地的柴院。
剛喝完酒的老五走在長街上,他一歪一斜地走向楚塵,他揉了揉眼睛,用手扇了自己一耳光,感到疼痛後,看著那個少年渾身的鮮血和手中的銀白的刀身,他頓時嚇懵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楚塵徑直撞上老五,頭也不抬的繼續走著,老五被撞了一個踉蹌,在此時,周圍的行人也發現了楚塵的異常。他們狂奔著,想要遠離楚塵,嘴裡還大喊著“殺人了。”
有幾個大膽的年輕人想要上前製服楚塵,楚塵低吼道“滾!”一腳踹飛最前麵的男人,左手抓住一人的衣襟,眼神中平靜地沒有一絲波動,有時候最冷靜的時候便是爆發的前奏,他輕聲說道“告訴我,知府在哪裡。”那人顫聲說道“在南苑的府衙裡。”
一輪圓月,幾顆星辰點綴著月牙,皎白的月光拖著狹長的菱紗在無風的夜裡輕輕擺動。
在這個很平常的夜裡,有一個記仇的少年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了府衙門前,他向府衙門前的兩個家侍露出了一縷慘白的微笑。
府衙內,幾個家丁慌慌忙忙地跑進內廳,看著那個皺著眉頭坐在太師椅上的老爺,不敢言語,想必老爺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
“砰。”一個茶杯摔得粉碎,“我早就叫天樞處來的人收斂一些,長街那件事就不說了,死了個天罡司還怪在老子身上。”他看著邊上站的政部巡史罵道。
“消消氣,如果不是那件事你也不可能來北丘做個知府,眼下你隻能忍忍。”巡史笑道。
“天樞處就仗著軍方的後台胡作非為,如果這件事不是朝廷批準,他們怎麼可能如此明目張膽。暫且不說清理暗線這件事,長街上死的人全是天樞處的人,而且還都算是正品官員還加上一個天罡司,就算把這件事壓到蠻人身上,我怎麼向上麵交待。”
“還有,這件事有蹊蹺,天樞每一個提司都是開乾境界的,就算曾經那些暗子也有修行者,也不可能如此輕鬆地殺死一個提司。”
“要不要讓上麵去查查?”
“不必了,這件事先壓下來,先彆驚動上麵人。”他站了起來,目光仿佛透過中庭向楚塵望去。
“看來天樞來查這件事的人也掛了,閉門,如果那個人硬闖,誓死把他攔下。”家丁接過自家老爺的口諭便趕了過去。
楚塵並沒有想硬闖,他也不覺得他能闖進百人的府衙內,就算沒修行者,每一個人都要砍一刀,那也要砍數百刀,而且身上還會換來不少的傷口,況且現在他的狀況很糟。
家丁關上大門留下門外的楚塵,幾縷青絲迎著月光隨風飄舞。
月下,風高,卻不是殺人夜。
楚塵輕輕拔出黑劍,在府衙門上刻下幾串小字,癲笑著離去。
第二天,開門的家丁看見了那幾個小字——“天樞處就是一條瘋狗,可惜你沒把我咬死,我是個很記仇的人。男兒之骨傲為先,駒隙之霎無天樞!”遒勁深厚,隱約能看見那張狂肆意和嘲諷後的點點笑意。
一人笑,一人怒。
天樞處,一個身穿大乾官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喝著清茶,臉上顯現出幾分不悅,隻是微微一現便隱露起來。
“喲,我們的趙大人,怎麼喝起悶茶來了。”一個扇著白羽扇的中年書生走了進來。
“沒事就滾一邊去,彆來煩老子。”
“彆那麼激動,修心便是證道。”
“朝廷讓你們天樞處清理暗線,你倒是好,在北丘搭上了一個天罡司還外加一個樞位,真是有趣。”他輕笑道,“看來你天處的位置恐怕不穩了。”
“許靜那個廢物,居然栽到邡城,還是全滅,真是沒用。但樞位的死有蹊蹺,邡城的眼線看見樞位進了那間柴院,出來的卻是一個連玄元都還沒凝聚的小子。”
“就算是那小子殺了許靜,但每個樞位都是大乾軍方的主力,不可能這麼簡單地死在邡城,裡麵肯定有貓膩。”他站了起來,看著中年書生。
“據說那小子留了一句話給你,我越來越欣賞那個小子了。”中年書生繼續揮動著白羽扇。
趙天朝握緊右拳,哼聲說道“想滅我天樞處的人多了去了,他算老幾?還有,我天樞處不是你想進就能進,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中年書生轉身便走,臨走前看著他認真說道“有本事你來攔我試試。”
趙天朝大怒,“欺人太甚。”
空曠的天樞處內,一顆殺人不眨眼的心正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