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聖之上!
黃彰聽他一口一個瘋狗,登時勃然大怒,猛地一拍座下閃雷獸頭,從白玉一樣的獸角魔晶上,發射出一道電矛,瞬間擊中程浩的胸口,程浩大叫一聲,倒地抽搐,胸前防雷凱甲也被擊穿,一片焦黑。
幾個捕獸漢子見狀,紛紛抽出刀來,對黃彰怒目而視。
黃彰冷笑了幾聲“看來你們是想反了,除了杜三,其餘亂黨都給我射殺。”
杜三色變的同時,城樓上百支箭瞬間齊發,射向幾個捕獸漢子。
幾人大吼一聲,揮動手中刀,格擋著箭矢,身上轉眼中了數箭,他們也是硬氣,再加上剛剛喝過閃雷獸血,雖受重傷,肌肉卻將箭的力道生生緩衝下來,並未傷到要害,一咬牙,取出捕獸用的器具,準備拚死一搏。
杜三眼露絕望之色,眼看著身邊幾個同患難多年的兄弟要被射殺當場,回頭看了身後被製住不能動彈的閃雷獸,一咬牙,伸出一隻手,摸上了插在身邊那隻閃雷獸身上的其中一根引雷針。
沒有馴化的三階閃雷獸一旦被釋放,這些人沒有捕獸用的器具,被暴怒的閃雷獸攻擊衝撞,非讓這黃彰付出慘重的代價不可。
隻不過,怕是連圍觀的百姓也要遭殃,然而他已顧不上這些。
就在這時,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粗糙的手背,將他的手從引雷針上移開。
他愕然地望向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身邊的俊秀青年,儒衣雅逸,眼神真摯而清澈。
“林兄弟……”
“杜三哥,何需如此。”
一句帶著惋惜和安慰的何需如此,直將這鐵血堅強的壯漢說得鼻子一酸,積壓內心的冤屈和憤怒暴發出來,眼中充血。
“我何嘗想如此!我隻不過想洗脫罪身,能忍的冤屈我都忍了,能受的苦我也受了,再大的罪也該贖了,為什麼非要逼我到這份上,兄弟們為我拚死拚活,卻落得如此下場,他們實在欺人太甚!”
“留著性命,總有還你自由功名的一天。”
“我等了十五年,從來沒有人為我們這些賤命罪奴說上一句話,兄弟們早已絕望,今日便和他們死在這裡,也好過再受窩囊氣!”
“既然從來沒人替你們說話,就由我來做第一個好了。”
在杜三驚愕的目光中,流雲風大步走向那幾個重傷倒地的捕獸漢子身前,麵對黃彰,厲聲喝道
“這位督門大人,為何要在城樓門前射殺自己的同袍兄弟?守城軍不去殺敵驅獸,卻欺壓一些曾經並肩而戰的手足,如此令人心寒,就不怕引起軍中嘩變嗎!”
這話被他以縱橫言術棒喝之威說出,登時引來圍觀百姓的附和,再加上早已對這守城軍積怨已久,紛紛出言指責。
黃彰見這儒衣青年衣著講究,素雅而不寡淡,談吐不凡,麵對城樓數百弓兵也夷然無懼,顯然不是尋常百姓能做到的,隻是他身為南門督門,平時橫行霸道慣了,哪會將一個尋常世家子弟放在眼裡,冷笑一聲
“本督門做事,哪輪得到你來教訓?速速退下,否則本督門連你一起當叛逆射殺!”
流雲風眉頭一皺“區區一個督門就已經如此霸道,可見你的上司是何其專橫,本縣令就站在這裡,倒要看看你敢不敢下令射殺。”
黃彰大喝一聲“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樓上弓手聽令,此人勾結反賊,欲圖闖城樓,按燕城律法,凡衝撞守城軍不聽督門號令者,均視為敵寇,射……”
突然,他安靜下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流雲風,有些發愣,“你、你剛剛說什麼?”
“你聽得很清楚,難道還要讓本官重複一遍?”
黃彰有些懵了,望向儒門少年的身後,並不見有任何隨行的車駕,隻有一個臟兮兮的女奴站在一匹駿馬旁邊,眼神冷漠地盯著這邊。
他一早得知有新縣令要來,還是流雲世家的子弟,平日裡都有留意從南而來的車馬,在他的觀念裡,一個名門世家的子弟,調任燕城這種邊疆重城的知縣,怎麼可能連一隊私兵護衛都沒有。
更何況,這儒衣青年看起來年紀並不大,長得過於清秀儒雅,也沒有名門世家子弟那種誇張的排場。
雖不知真假,但這放箭的命令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了,萬一這儒衣青年真是新上任縣令,他當街下令射殺吏部委派官員,他就算有一萬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他的聲音變得緩和了許多,“冒充縣令可是死罪,你有什麼證據?”
“本官難道還要向你一個區區從九品的督門出示吏部文書不成,你配嗎!速速打開城門,讓久候的百姓通行,至於這些捕獸人,本官與他們相識,不得為難!”
城中百姓何曾見過高高在上的黃督門被人如此喝斥,倍感痛快,不由都大聲叫好,黃彰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始終還是不敢冒得罪縣令的風險,特彆是這個縣令還是流雲世家子弟,陰沉著臉,下令收兵,打開城門,讓百姓通行。
流雲風轉身朝躺在地上幾個捕獸漢子微微一笑“幾位捕獸兄弟,傷勢都無礙吧?”
幾個捕獸漢子此時已有些呆愣,聞言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回話說不礙事,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了,身上雖中了幾箭,卻都不是要害,再加上剛喝過閃雷獸血,拔出箭後隨意包紮了一下便站了起來。
想起自己不久前才剛跟這位年輕縣令一起共飲一壺烈酒,稱兄道弟,幾個漢子心中升騰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林兄……林大人,你、您真的是縣令嗎?”
“小弟流雲風,林姓是家母姓氏,簡衣出行實是不想招搖引人注目,並非有意欺瞞,還望幾位大哥見諒。”
聽到流雲風三個字,幾個捕獸漢子臉上浮起了震驚之色,難怪流雲風要隱去自己的姓氏出身,完全是因為流雲二字在燕城,可是比驚海更具份量的字眼。
幾個一向豪放的捕獸漢子也變得謹慎拘束起來,連聲說“不敢,大人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