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三妹的無法接受,胡二妹在哭了幾天之後,似乎坦然地接受了生病的事實,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儘頭,剩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心裡還有哪些放不下的人,放不下的事。
在得知胡二妹得病的消息之後,錢老板立馬寫了一封信寫給了自己在獄中的兒子,知道自己最愛的女孩突然間得了這樣的疾病,錢誌文幾乎都站不住了,一下子跌坐在自己的床位上。
這一刻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之前錯過了多少次與胡二妹見麵的機會,錯過了多少次和她短暫相聚的時光。
他現在急切地盼望著還能和二妹見一麵,哪怕隻是一眼,如果可以他還想抱一抱她,她現在一定很疼吧。
想到自己之前一次次地拒絕胡二妹見麵的請求,他就覺得自己真特麼不是個東西,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胡二妹的腰疼發展得很快,沒多久她就已經感覺到連坐起來,腰部都疼痛地無法忍受,甚至自己的腿都開始疼,疼的時候她根本沒法吃飯。
看著姐姐從一開始吃一小碗米飯,到現在隻能吃小半碗米飯,很多時候還不能全部吃完,多少次她都在背後默默流淚,哭完又擦擦眼淚,換一副笑臉去陪姐姐。
明天又是探視的日子了,胡二妹已經疼的坐不起來了,她叮囑著三妹收拾些東西,明天一早就可以拿過去。
“姐,你明天就彆去了吧,我替你把東西送過去,那個錢誌文也不知道想開了沒有,萬一他還是不願意出來見你......你不就白去了嘛?”三妹心疼姐姐,不想再讓她折騰了。
可是二妹仍然固執地搖搖頭,“我還是去吧,趁我現在還沒有徹底癱在床上,我去看看看他,也許這已經是我和他最後一次見麵的機會了!”說著胡二妹滿含淚光地低下了頭,擺弄著自己手裡的衣角。
“姐......”聽到姐姐這樣的話,胡三妹又偷偷地轉過身去,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水。
第二天一早,三妹就攙著姐姐在路邊等車,突然一輛汽車停在了她們麵前,“二妹,三妹,來,上來!”
錢老板從副駕駛上下來,也攙著二妹上了車,“二妹,那公交車又慢又顛簸,咱們坐汽車一路直達啊!”
那個年代,汽車是個稀罕物,有汽車的人家很少很少,能夠用來載客的汽車幾乎沒有,不知道錢老板是從哪請來的這個車,想必花了不少錢。
雖說汽車要比公交車舒服很多,但是這一路上,胡二妹的腰也是疼痛難忍,坐到一半的路程就躺了下來,頭靠在了三妹的腿上。
“姐,你是不是很疼啊?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三妹努力地安慰著姐姐,即使她也知道這樣的安慰一點用都沒有。
到了監獄門口,胡二妹在錢老板和三妹的攙扶下走了下來。
“三妹,我看起來咋樣?有沒有很醜?回頭誌文見了我會不會嫌棄我?”二妹擠出一絲笑容問道。三妹沒空和姐姐開這樣的玩笑,她淚眼朦朧地搖了搖頭,“不醜,還是那麼漂亮,一點都不醜!”
三個人一起走進了監獄,這裡的獄警已經認識了胡二妹,看到這回這麼多人陪著一起來,有些詫異,再看看胡二妹,這麼長時間不見,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憔悴,而且瘦了很多。
與以往不一樣的,錢誌文滿心都在期待能夠見到胡二妹,他很怕這回胡二妹真的就像她之前說的那樣再也不來看自己了。
當聽到獄警跟自己說有人來看他的時候,她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然後跟著獄警走了出去。與以往不一樣,考慮到這回情況特殊,監獄裡人性化地給了她們單獨一間房間。
”二妹!“錢誌文幾乎是衝過去,這麼長時間不見,胡二妹瘦了好多,臉色也憔悴了不少。他的心裡一陣心疼。
”誌文,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我還以為你不會見我了呢!“胡二妹臉上還保持著笑容。
錢誌文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巴掌,”我特麼不是東西,傷了你的心!“
看到錢誌文這樣,胡二妹連忙攔住了他,”誌文,好了,都過去了!“
胡二妹看了看這回帶過來的包,想要從裡麵拿些東西出來,可是她的腰已經不能讓她這樣自如地彎下去了。
“姐,我來吧!”三妹把包拿了上來,看到二妹竟然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錢誌文不禁偷偷抹了抹眼淚。
“誌文,這回沒給你帶排骨,東西不多......”胡二妹吩咐著,將包裡的東西往外拿。
等到把這些東西拿完,胡二妹停了一會兒,轉頭對三妹說道:“你和錢叔先出去等我吧,我有些話要跟誌文單獨講。”
三妹有些不放心,可是拗不過姐姐,還是和錢叔走了出去。
屋子裡隻剩下胡二妹和錢誌文,還有一個獄警。
胡二妹和錢誌文的時間也就隻剩下短短的十幾分鐘,兩個人四目相對,看著看著,眼淚都溢出了眼眶。
“二妹,你......怎麼樣?”麵對胡二妹,錢誌文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明明憋了一肚子的話,可是現在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二妹笑了笑,“我的日子不多了,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聽到這裡,錢誌文的眼淚就“啪啪啪”地往下掉。
“誌文,我有一些話要跟你說,我怕再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嗯,你說!我聽著,我聽著!”錢誌文哽咽地點點頭。
胡二妹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誌文,醫生說我的日子最多也就半年了,我原本想著要等你出來,嫁給你,給你生兒育女,我們一起過幸福的日子,可是現在看來,我要食言了。我這輩子對不起你,毀了你的一輩子,卻什麼都報答不了你,以後我不在了,也請你好好的,在裡麵好好表現,爭取早點出來。以後娶個好女人,好好過一輩子,彆再打架了......”
說到這裡兩個人都已經淚流滿麵,胡二妹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哽咽,“以後我可能不會再來看你了,如果有什麼需要的你就寫信給錢叔或者給三妹,讓他們給你帶過來。”
錢誌文再也忍不住了,一個一米八的男人嚎啕大哭起來,他請求獄警將自己的手銬打開,“我想最後抱一抱她!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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