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裡根說道:
“您要的九環大刀,我已埋在雜院牆角下,沒去兵器鋪子裡買,我們乞丐巷裡有會鑄造兵器的流民,我租了個鐵鋪,請他秘密打造,人已被我乾掉,事情無人知曉。”
“他家眷打點了嗎?”
“上無老,下無小,孤寡一個,還患有肺癆,我不弄死他,他也活不了多久。”
王裡根毫無歉意說道:
“打兵器這一個月,我每頓請他吃八個菜,好酒好肉管夠,銀子大把花,咱不虧欠他。”
“終究是因我們而死,把人厚葬了吧。”
“已在城外亂墳崗給他立了碑,絲綢裹屍布,屍體還裝了棺木,大戶人家也不過如此。”
王裡根羨慕道。
張武傳音問:
“你家裡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已在城南買了院子,媳婦也成功贖身,雖然還伺候趙員外,卻是自由身……這一切都是托了武爺您的福。”
王裡根感激說著。
張武從衣兜裡掏出一萬兩銀票,遞過去吩咐道:
“把這銀票給你媳婦,你若死了,這是買命錢,你若不死,這銀子你也攢著,以後讓你做點什麼,也不必再問我單獨要銀子。”
王裡根沒有推辭,鄭重接過銀票,跪地磕頭道:
“武爺大恩,小人唯有粉身碎骨相報,牢裡等您。”
“好。”
目送決絕的王裡根離開,張武心裡一聲歎。
此子是個難得的人才,深諳小人物的生存之道,做事也相當周全。
最重要的是,很好控製。
媳婦孩子便是他的軟肋,也像後世一般,男人一結婚,大多為媳婦孩子而活,隻要家人過得開心,自己吃再多的苦都願意。
把自己的兩套房掛在他媳婦名下,便是給他的約束。
張武篤信,就算讓這王裡根活著,他也絕不敢背叛自己。
可惜與蕭景敖相比,王裡根的重要性小得多。
至少不能讓蕭景敖死在牢裡。
不然皇帝不問是非,直接來一句“所有獄卒陪葬”,不管你有沒有傷,在不在天牢,都得死。
那便隻能收拾細軟跑路了。
事關自身性命,張武也隻能舍小保大。
當然,如果蕭景敖一心求死的話,他自己都不願意活,你個外人能怎麼辦?
替死也免了。
作為一個關係勉強可以的朋友,你唯一能做的,隻有幫蕭景敖死得其所。
腦海裡仔細謀劃著行動的每一個細節,窗外的天空漸漸暗沉下來,血色夕陽灑滿大地,突然……
“咣——”
沉重的滄浪鐘音從皇宮方向激蕩而來,一下又一下,又是四十五聲。
醫館裡一片死寂,眾人在麵麵相覷之餘,不知誰開始帶的頭,麵色悲戚,紛紛朝皇宮方向跪下,口中悲呼:
“陛下……”
眾人哭得很高,猶如死了親人。
但看在張武眼裡,卻一個個都充滿幸災樂禍的意味。
壓榨百姓的狗皇帝死了,大家頭上的大山沒了,總算能喘幾口氣。
新君上位,除去大赦天下,一般還會減免百姓賦稅,彰顯自己的仁慈與愛民。
張武雖在單獨的房間裡,但也隨大流跪在床上,隔空看著皇宮方向,雙眸閃爍著光芒。
“今夜又是一場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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