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關乎兩個男人心靈的碰撞,看不到的進與退遠比口頭上的表達重要,秦海要的不是輸或贏,也無需這一跪來顯示什麼,是以剛才才會去扶,隻是晚了一步。
燕振飛的神色肅然,眼神中無悲,但臉上莫名地有些悲壯,許是剛才看過木雕的原因。
舊事重新縈繞在心頭,他現在愁緒壓在心底,就這麼脆著。
秦海的聲音有些沙啞:“你知道我介意什麼。”
“與人不誠,以前是我自作孽,我生性多疑,不會輕易相信彆人,把商場上的那一套虛以委蛇玩得如魚得水,忘記要交真朋友,還需要一個誠字。”
“我隻顧得上結交你,利用你,卻沒想過有朝一日,我需要你這個朋友時會被你推開。”
“性情中人是看不上我這種用商人之道來對待所有關係的貨色。”
燕振飛迎著秦海探究的眼神,自嘲道:“你瞧瞧我,什麼都知道,就是辦不到。”
秦海想到嚴叔和他交代過燕家的底,燕家兩房,燕振天那一房走的不是正道,倒是燕振飛和他父親這些年行事大義,幫助不少國寶回歸國土,燕振飛更是成了線人。
能有這種大局觀的人其實差不到哪去,他抿了抿嘴角,嗤笑出聲:“這層皮不要了?”
“你拿走吧。”
燕振飛讓他拿走,秦海又嗤笑一聲,燕振飛披的皮不是彆人可以揭的,要揭得自己來。
“你還是自己拿走吧,小爺我不感興趣。”
這話一出來,燕振飛傻傻地愣在那裡,不解地看著他,突然悟到了什麼,嘶聲說道:“在你麵前,我把麵具扔了,你能待我像對其他人一樣?”
燕振飛打聽過,秦海護犢子,他隻護自己人。
他對他沒興趣,自是不拿當他自己人,其實他也是,他一開始就動機不純,隻是看中秦海的特殊身份和能力,借他去撬開燕振天的把柄,在那場亂局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秦海是聰明人,洞察過後對他起了戒心,可他沒放在心上。
有父親的表現在前,就算他有什麼疑慮也可以打消了,沒料到的是,秦海這麼固執。
因為他是最初行事的不地道,他能記到現在,始終不願意接納他為朋友,哪怕在海島上救了他的命,就算嘴上、心裡全是怨言,事後照舊不理會。
到了醫院,秦海挑明,燕振飛才知道世間的人不是都願意虛以委蛇,至如今,他服了。
“想借我找你相好?又指著我去對付漢斯?”
“有件事情你應該感興趣,給振天指點迷津的那個叫三江大師的人,最近曾和漢斯接觸過,秦老板,雖然不知道內情,但我知道你對這個人十分在意,要不要聯手,全在於你。”
嘖,這回是把所有的顧慮放開,托出底牌,要和自己合作了。
秦海不耐煩地轉身,語氣還是有些衝:“好歹有點進步,燕總不要跪我了,我怕折壽。”
燕振飛見好就收,這一跪,他真心求交這個朋友,秦海的語氣既然軟了,他就沒必要再堅持下去,他不卑不亢地從地上爬起來,淡定道:“這算原諒我了?”
“你拿我當槍使還沾沾自得的事算是過去了,人心都是肉長的,我沒那麼狠,但你要稱是我的朋友也不至於,咱倆頂多算是合作方,你要確定那女人身份,我衝著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