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今天該去學校,卻請假專門來這邊,隻為找李驍興師問罪。
剛聽說李驍在打了陸梓琪的消息後,老陸的第一反應就是,怎麼可能!?
女兒女婿的感情有多好,老陸是心知肚明。
可無風不起浪,老陸說什麼也得來找李驍,問個清楚。
他比李驍早來沒多久。
老陸找王箐問了下,得知李驍還沒來後,也沒去打攪女兒,徑自來到了保安值班室。
他知道,李驍昨晚可能去陪陸雪凝了,來公司的話,隻能來這邊暫時歇腳。
正如老陸所料,他還沒把第一版的報紙看完,李驍來了。
李驍目光閃動了下,反問:“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昨天他憤怒之下打陸梓琪時,現場可就他們三個人。
老陸拿起一個杯子,抬手就砸了過來。
李驍的不答反問,足夠證明,老陸得到的消息沒錯。
“臭不要臉的,你敢打我的寶貝疙瘩,我和你拚了!”
老陸砸出水杯後,老臉漲紅,蹭地站起來,撲向西牆邊。
西牆上,掛著安保巡邏用的警棍。
李驍抬手,接住茶杯,滿臉的不當回事:“行了,老丈人。適當表現下,讓我看出你是個稱職的父親就好。再表現,就太虛偽了。”
老陸摘下一根警棍,轉身:“你敢說我虛偽!?”
李驍走到沙發前坐下,把水杯放下:“渴了,倒水。”
“你打了我女兒,還要我給你倒水喝?姓李的,你腦子裡有坑吧?”
老陸恨恨的說著,隨手把警棍再次掛在牆上,走過來坐在他身邊:“今天,你必須給我個交代。要不然,咱們倆人,隻能有一個人,活著走出這間屋子。”
“你警匪片看多了吧?”
李驍滿臉的鄙夷,拿出了香煙。
老陸一把就搶了過去,先點上一顆後,順手把煙盒裝進口袋裡,悶悶的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驍又拿出一盒煙:“你先說說,從哪兒聽到的這個消息。”
老陸沉默片刻:“是秦校長告訴我的。”
李驍眉頭皺了下。
老陸又說:“秦校長知道這個消息,是因為看護陵園的那家公司,就是天東集團的產業。”
經濟社會中,商家就沒有不敢賺的錢。
什麼老人孩子,男的女的,活的死的?
男人的不如貓狗的好賺,貓狗的不如老人的好賺,老人的不如孩子的好賺,孩子的不如女人的好賺,女人的不如死人的好賺!
這就是當前賺錢的模式。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屈居被賺次席的女性群體,在買東西時,還可能會考慮下錢包的厚度,但死人——
鄉下有人去世後,一塊市場價每平米十塊錢的黑色的確良布,能改造成二十個袖章,單價三到五塊;一個紙糊的電視機,就敢要價上百,也沒聽說有誰還價。
那麼,要是能承包公共陵園的經營權,從墓坑、墓碑紙錢鮮花祭祀品等東西上,獲取暴利,很正常。
天東集團涉及殯葬業,承包了公共陵園,昨天值班的員工,無意中看到李驍對陸梓琪動粗,並當作稀奇事來說,最後傳到有心人耳朵裡,告訴了秦校長,這也沒什麼奇怪的。
聽老陸解釋過後,李驍不置可否的笑了下:“老陸,我能不說嗎?”
老陸的回答,頗有水平:“那我就讓我老婆過來,找你要個公道。”
李驍打了個激靈。
老陸的威脅質量,絕對是最頂級。
他沉默半晌,就在老陸麵露不耐煩時,才認真的說:“老陸,嚴格說起來,你才是我打梓琪的罪魁禍首。”
老陸一瞪眼!
李驍抬手,搶在他發怒之前,問道:“如果我告訴你,你的生母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會是什麼感受?”
哢嚓!!
一個晴天霹靂,狠狠打在老陸的腦門上,這就是他最清晰,也是最直接的感受。
看著三魂六魄都飛走的老陸,李驍滿臉的憐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來,他是不想把陳惠禎還活著的事,告訴老陸的。
可既然他已經知道了昨天的事,何況早晚他也得知道,李驍隻能提前透露給他。
過了一萬年那樣,老陸才猛地抓住李驍的胳膊,劇烈搖晃著,聲音沙啞:“你,你千萬彆騙我!”
“你攤上那麼個偉大的母親,已經夠可憐的了。我再騙你,於心何忍?”
李驍吸了口煙,低聲說了起來。
足足一個小時後,老陸呆滯的眼球,才微微轉動了下。
彆看他傻了般,但李驍所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進去了。
他當然能看出,李驍絕不是在騙他。
可他又無比的希望,李驍是在騙他。
無論老陸的年齡多大,事業又有多麼的成功,他在母親麵前,永遠都是個孩子。
有哪個孩子,不希望母親能壽比南山,安康幸福呢?
尤其老陸得知,母親當年遠走海外,是為了他們父子著想。
自從知道和陸老太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後,老陸多次做夢,都夢到了生母。
她還是像照片上那樣年輕,漂亮,有著大家閨秀的賢淑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