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驍說出有了葉無雙的消息後,老陸心裡咯噔了下,眼光也隨即黯淡了下來。
因為他很清楚,這就代表著李驍要走了。
不但李驍要走,就連老陳也要走。
雖說小棉襖不會隨他們一起走,可也待不了多久;隨著李驍昭告天下“我胡漢三又回來了”後,也會啟程前往扭腰龍鳳山莊。
從此之後,一家人就隻能隔著寬闊的太平洋,默默對著明月,念叨每逢佳節倍思親。
老陸點上一顆煙,看似很隨意的問:“難道,就不能不走?或者說,晚走幾天嗎?”
皺眉想心事的李驍聞言,愣了下。
“算我沒說。你忙你的,我先回家。”
老陸訕笑了聲,快步下樓。
這幾天,絕對是老陸此生中,最幸福開心的時刻。
婉約在他身邊,女兒在,老娘在,女婿在;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尤其婉約和女兒,雙雙有喜。
每天隻要閒下來,老陸就會暢想他兒子和外孫出生後,家裡得有多麼的熱鬨。
該給兒子起什麼名字,給外孫起什麼名字;兩個奶娃,隻要是醒著,該由誰來抱著;又該吃什麼,用什麼牌子的尿布等等;老陸和張婉約協商了數十遍,都沒達成協議。
甚至老陳都參與了進來,說不過他時,就會恨恨的罵他,一個窩囊廢懂個屁!
每當老陳罵老陸時,張婉約就會掐著腰的,給他助陣;不把老陳那張老臉,噴滿吐沫星子,都不帶罷休的。
老陳肯定會暴怒,卻看在孫子的份上,偏偏得強忍著怒氣,腆著一張老臉的,獻媚張母後。
每次婆媳倆吵架,老陸就和他家小棉襖坐在旁邊,人手捧著一個水杯,嗑著瓜子看戲。
至於乖女婿,隨著張母後嚴令他不許和梓琪亂來;可算是徹底的放飛了,夜不歸宿成了家常便飯。
然後,老陳張母後加上小棉襖,就會各種抱怨,謾罵;甚至協商著,要不要製裁他。
但等女婿回來後,這三個女人卻都下意識的,以各自方式去討好他。
搞得老陸很沒有存在感,很傷心。
這樣的生活——
讓老陸沉溺期間不可自拔,希望能持續到,他一命嗚呼那天。
李驍站在窗口,看著老陸啟動車子,消失在車水馬龍裡後,很久都沒動一下。
他能真切感受到,老陸舍不得他的那份真情。
或者說是父愛!!
儘管那老貨,有時候挺卑鄙的。
李驍不會說什麼,其實不想走,其實我想留之類的矯情話。
但他真想,一輩子都留在雲海。
最好呢,再把魔媽接來;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看魔媽硬懟老陳。
可是——
李驍轉身,看著滿臉激動的陳庭,笑了下:“我沒死,我回來了。但現在,我不能讓人知道,我還活著。”
陳庭用力點頭:“大少,我明白!”
“以後有機會,我們好好喝兩杯。”
李驍走過去,拍了拍陳庭的肩膀:“對了,幫我去買套化妝品。”
好不容易蓄起來的小胡子,被梓琪老婆殘忍的刮掉後,李驍當前必須以女裝,來掩飾身份。
“不用買,我對象那兒就有。我這就去給您拿,您稍等。”
陳庭說完,轉身快步衝上了樓梯。
一個小時候。
雲海中心醫院的某特護病房內,來了一位金發佳麗。
開門的樓雲榭,眼裡閃過驚喜,卻沒說什麼。
李驍進門後,一眼就看到了,盯著窗口發呆的陸曉琳。
陸曉琳為還季雅的債,自裁時傷口很深,失血很多,卻沒傷到心臟。
最多隻能算是硬傷,隻要能及時輸血救治,很快就能轉危為安。
李驍走過去,看著她:“現在感覺,怎麼樣?”
陸曉琳看向了李驍,呆滯的眼神,很快就靈動了起來;虛弱的強笑了下:“李驍。”
李驍打斷她:“你還是喊我姐夫吧。”
“我沒臉——”
“我喜歡你喊我姐夫。”
李驍打斷她,順勢坐在了椅子上。
他堅持讓陸曉琳喊他姐夫,就是代表著,依舊把她當老陸的侄女對待,和季雅無關。
陸曉琳低聲:“姐夫,我沒事的。”
“那就好。你欠她的,都已經還清了。以後好好幫老陸打理學校,不用擔心她再找你。”
李驍說既然這樣說,就等於他會代替陸曉琳,和季雅交涉。
這又是一個擔子。
可他不來挑,誰挑!?
陸曉琳滿心的感激,卻沒道謝;隻是輕咬著嘴唇,微微點頭後,忍不住的問:“她,沒事吧?”
季雅和秦縱橫當場飆戲,狠狠撞在桌角上的那件事,樓雲榭已經通過陳庭知道了,並告訴了陸曉琳。
“她沒事。那個女人,仿佛就是個打不死的小強。要是換成彆人那樣狠勁撞桌子,可能早就腦漿迸裂了。”
李驍能知道季雅的最新情況,當然是秦大少給他打電話說的。
周戎把季雅送到醫院後,她就蘇醒了過來。
季雅簡單包紮過後,就拒絕了周戎的相陪,一個電話打出去;沒多久,就來了很多人,把她接走了。
周戎推測,季雅可能會連夜離開東土。
其實就算季雅不走,李驍也不會放心裡去。
凡事,都有葉小刀呢。
季雅那樣子對待陸曉琳了,她還是忍不住的關心她。
李驍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
畢竟無論季雅有多麼的變態,殘忍;但陸曉琳,終究是被她帶來這個世界上的。
生育之恩,大於一切!!
“我要走了。”
李驍說明來意後,忽然問:“曉琳,你覺得小樓這個人怎麼樣?”
正拿著水杯,準備給李驍泡茶的樓雲榭,眉梢立即抖動了下。
他知道,李驍能當陸曉琳的家。
要是陸曉琳說不喜歡,或者以後再說,李驍隻會讓他今晚,就離開雲海。
陸曉琳愣了下。
再看向李驍的眼神,已經是無比的複雜。
李驍的目光,卻很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