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驍很可怕,蕭綽早就知道了。
可當宋泛舟的屍體,被掛在兩千多個豪門家主的眼前,隨風飄蕩後;蕭綽才知道李驍的可怕,遠超她的了解。
宋泛舟是誰?
蕭綽那會兒可是親眼所見;現場至少有一千個豪門家主,就像明星偶像的腦殘粉們那樣,瘋狂的崇拜著他。
其中至少三十個豪門的體量,都和大理蕭家差不多。
那一刻,蕭綽甚至還有了強大的錯覺;隻要李驍敢動宋泛舟一根毫毛,這些“粉絲”就會撲上來,把他撕成碎片!
可是——
宋泛舟的屍體,掛在那兒隨風飄揚後;蕭綽也沒看到哪個家主,敢撲上高台來和李驍拚命。
這是為什麼?
蕭綽呆坐在那兒老半天,才找到了答案。
她用力搖晃著李驍的衣領子,哭聲越來越嘶啞:“在我心裡,宋泛舟已經夠可怕了;我在他麵前,就是個不成熟的孩子;我心裡是怎麼想的,他都知道。”
“那晚我被當做犧牲品,送到宋西湖死的地方之前,他就給了我十個億的公司;並給我了一張,他的私人名片;原來他早就算到,我可能會在今天站出來對他不利,才提前做好了準備。”
“他那麼可怕——”
“如果你用蠻力,把他當場格殺!我絕對有信心活下去,搜尋殺你的機會。”
“但你沒有用蠻力!”
“他和整個西湖宋家,是被你活生生算計死的!”
“宋泛舟在洋洋自得中,一步步走進了你給他挖的坑裡;就此身死,族滅!”
“你不但有著無敵的蠻力,更有著比宋泛舟這種老狐狸,還要深的心機手段。”
“我在你麵前,可能連個孩子都算不上!最多隻能算是個,隨便你怎麼玩,都沒任何意見的洋娃娃。”
“我想殺你!”
“李驍!”
蕭綽停止了搖晃李驍,也停止了哭泣;隻是瞪大眼,死死盯著李驍;慘笑:“我想殺你。”
李驍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很耐心的樣子:“我知道了,你想殺我。我等著你來殺我;天色不早,你該回去睡覺了;好好泡個熱水澡,再多喝幾杯,美美睡個好覺;養足精神後,再想該怎麼做,才能殺我。乖,走了。”
“可你太可怕了。”
蕭綽正要說出“我根本殺不了你”這句話時;嗓子忽然發癢,本能的咳嗽了一下。
一口熱熱的東西,就噴在了李驍臉上。
那是血。
鮮紅鮮紅的血。
蕭綽情緒太過激動,氣血翻湧的厲害,傷了心脈。
一口鮮血噴出來後,蕭綽立即閉眼;就像泄了氣的皮球那樣,往地上癱倒下去。
李驍皺眉,連忙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稍稍用力,就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蕭綽很乖——
乖乖的趴在李驍懷中,蒼白無比的臉色;在燈光照耀下,看上去是那樣的恬靜;就像一個心愛的布娃娃被人搶走,嚎啕大哭一場後,總算睡著了的小女孩。
“她很可憐。”
柔柔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關鍵是她所有的信心,對未來的希望;都隨著剛才那番哭泣,蕩然無存;等她再醒來時,極有可能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李驍抬頭,看著雙手抄在口袋裡的上官柔柔;笑了下:“沒想到,小懦婦也能看出這些。”
柔柔走過來,拿出紙巾;幫李驍擦著臉上的鮮血,說:“有你在,我就是不是小懦婦。”
“少給我灌湯。”
李驍彎腰,稍稍用力;把蕭綽橫抱在懷裡,想了想說:“今晚,我想把她抱回我們的房間。你有什麼意見沒有?”
柔柔說的沒錯。
全部的信心,和所有的希望都破滅後;蕭綽再次醒來後,極有可能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她這輩子,就全毀了。
李驍並不是太在意——
但他卻在意,這樣子的蕭綽;有99的可能性,活不到天亮。
彆忘了,她當前還是“宋夫人”的身份。
那些暫時高掛免戰牌的人,絕對會把她最後一絲利用價值,都榨取出來。
如果李驍對她不理不睬,明天早上就能看到她的屍體;宋夫人的死,和李驍有關;本來就因宋泛舟之死,而彷徨驚恐的某些人;就會利用蕭綽的死,對李驍發起更凶狠的反擊。
李驍一點都不在乎,那些人的凶狠反擊。
卻不想已經很可憐的蕭綽,再用她的生命;來詮釋“可憐”的真正含義。
因此李驍必須得確保蕭綽,在避暑山莊的安全。
麵對李驍的征求意見,柔柔點頭:“你要把她帶回我們的房間,當然可以了;不過這樣,他們依舊能利用蕭綽,給你找麻煩;畢竟,她現在可是宋夫人;宋泛舟又死了,蕭綽算是遺孀;堂堂的李龍主,連被他坑死的死者遺孀都不放過,簡直是太殘忍啦。”
李驍點頭:“柔柔,你現在不但越來越漂亮,而且越來越聰明了。”
柔柔看了眼他懷抱著的蕭綽,微微噘起小嘴:“可我有些累了。”
李驍立即蹲了下來。
柔柔無聲嬌笑著,趴在了他的背上。
李驍懷裡抱著一個,背上背著一個;邁步走下了高台,按照柔柔的指點,走向了他的客房。
呼——
風吹過空空蕩蕩的廣場,卷起了高台上的一些雪花。
隨著這股風吹過,黑漆漆的蒼穹中;竟然有一顆星星,悄悄探出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