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見江行簡過來,宋挽朝他溫婉一笑。
江行簡心頭一緊有些不敢看她。
“同父親聊過了?”
“是。”
宋扶點頭,見宋挽麵上甜甜的不由笑道:“宮中規矩多你二人忙了一日回院歇吧,待晚間我二人暢飲一番。”
“遵兄長教誨。”
江行簡目送宋扶離開,夫妻二人麵上笑意齊齊淡了下來。
二人沉默前行,宋挽緊緊抱著宋扶給的小匣子,心中寬慰許多。
從宮中出來後,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羞慚同委屈,以及那若有似無的情愫和被拒絕的沮喪驚慌,在見過兄長後一一消失。
“夫人,院中很乾淨,想來府裡時常打掃,且床上的衾褥都換過新的,若您累了可去內臥午歇一下。”
進了宋挽幼時居住的院子,蘅芷四處看了看。
她們姐妹同宋挽都是在這院子長大的,如今故地重遊難免心中歡愉。
“小姐,你以前親手掛的竹鈴鐺還在廊上。”
宋挽看了眼早已褪色的鈴鐺,抿唇一笑。
自鬆開她的手,宋挽再未曾主動上前,江行簡見主仆三人走進院子後無一人搭理自己,心中又不適起來。
宋挽已經進了屋子,他也莫名加快了腳步,隻是剛進她幼時閨房,二人便都愣在了門口。
離開六年,宋挽早已不知房中都放了什麼,如今再見那些東西,隻有種人非物換的茫然。
她的閨房中,處處可見江行簡的痕跡。
二人自幼定親,她話尚說不利索的時候,就知自己日後的夫君名為江易。
侯府宋府乃世交,尋常年節都有往來,江行簡小時候很喜歡給她送一些小東西,或是一本字帖,或是一個泥人,又或是一串瓷珠子手串。東西並不多麼昂貴,但大多精致小巧,她很喜歡。
帶去侯府的那套生肖木雕,更是她的心頭好。
十二個,一年四個,他刻了三年,她寶貝了九年,親眼見證著刻痕從粗糙童趣,到神形俱似。
“這簪子……”
少女閨房處處透著溫馨俏皮,滿屋子的紗幔都是鵝黃或月青色,偶有一兩件粉白瓷具點綴,顯得雅致清新,同她在侯府孀居的攏香齋,有巨大差彆。
屋中最顯眼的螺鈿妝台上,擺著一隻白玉梅花簪,下麵還特意配了同樣花色的螺鈿擺架。
宋挽臉色灰白,有些後悔讓江行簡進她的閨房。
“這簪子……為何不帶去侯府。”
離京那日,他親手將這隻自己雕了許久的梅花簪戴在她頭上。原本是作為她那年生辰禮的,但江行簡怕自己趕不回,便提早送了。
如今摸著觸手生溫的白玉,他心頭微窒。
至如今,他似乎還能感受到自己當日那種雀躍的心情。
“孀居之人理應清淨守節,這些物件帶不得侯府去。”
宋挽從他手中拿回白玉簪,又從妝台下尋了個紅絨布錦盒放了進去,見江行簡盯著她,她略一思索,將想要放回妝台的手又抽了回來,轉身遞給蘅芷。
“小姐姑爺,衾被曬好了,可要午歇?”
“鋪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