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四處都是人,便是晚間起夜想去院中走走,都會有婆子來問,更彆提各個院中有角門,角門上不僅有守更的婆子,更有巡守的人。便是僥幸出了瀾庭院,姨娘也絕對不可能走出內院。”
淺碧半蹲下身,又收斂了幾分聲音:“哪怕真的逃了出去,不出三日也定會被人抓回。”
“無論軍民,無路引者,都出不去百裡之外。”
“姨娘沒有戶貼沒有魚鱗符,去哪裡辦路引呢?”
說著說著,淺碧落下淚來:“姨娘千萬不要胡思亂想,這世上再沒有比侯府更好的去處了。”
若是林葭玥跑了,第一個死的就是她!無論如何,淺碧都要打消她的念頭。
“如今姨娘深受侯爺寵愛,又剛拿了府中理家之權。待您日後誕下侯府庶長子,整個侯府都在您掌握之下,屆時姨娘想要什麼沒有?”
“姨娘,聽奴婢一句勸,萬不要行差踏錯。”
抬手擦去淺碧麵上淚水,林葭玥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重新收整心情,她拿出炭筆同紙微微出神。
一步錯,步步錯,既不明不白跟著江行簡進了侯府,如今再想出去便難了。且她對江行簡確實有情,也不舍得如此離開。
強壓下心中不甘,林葭玥寫畫起來。
第二日一早,她便拿著一疊畫紙去了絳香院。
“夫人今日覺得如何,身子可還乏累?”
江母笑道:“好了許多。”
林葭玥言笑晏晏,輕快開口:“玥兒昨日想了一整夜,又想出一個會賺銀錢的鋪子。”
“哦?”江母雙眸明亮,麵上笑容也誠摯許多:“是何樣的營生?”
“玥兒想開個賣雜貨的鋪子。”
“雜貨……”
眼見江母麵上笑容退去七八分,林葭玥垂眸遮掩眼底冷意:“玥兒的雜貨鋪子同尋常人家不同,我這鋪子裡賣的所有東西,在整個上京……甚至全天下都是獨一份。”
“隻是玥兒心中不安,想討夫人一句準話。”
聽見全天下獨一份後,江母便知這營生差不到哪裡去。她上下打量著林葭玥,片刻後道:“你有何要求,儘管說與我聽聽。”
“葭玥出身低微,身後又無依靠,雖夫人同侯爺待我不薄,可玥兒卻時時惶恐,心頭難安。”
“如今雖掌了府裡中饋,但到底……抓不穩健。”
江母聞言眉頭微蹙,思慮許久方讓鴛鴦拿來一塊牙牌。
“這是我的牙牌,你儘管拿去,日後府裡就由你做主,隻是你行事萬要謹慎,有什麼拿不準的便來問我,亦或問府中嬤嬤都可。”
林葭玥接過,淺笑著應下,轉身離開。
江母的陪嫁婆子見狀擔憂出聲:“夫人這是做什麼?給那小娼婦這樣大的權利?日後大奶奶見了象征您身份的牙牌,也得退她一等,如此您同大奶奶可就徹底離心了。”
“離心不離心的又能如何?”
江母歎息一聲:“咱們這樣的人家娶妻不過兩個用處,一來結門好姻親,可在仕途上幫助易兒,二來便是為府裡開枝散葉傳宗接代,誕下繼承祖業之人。”
“如今那宋挽一個都做不到,我要她何用?且……”
輕輕按了按額角,江母臉色頗為僵硬:“如今這都幾月了?仲秋還得給宮裡娘娘上進,司禮監那位掌印胃口又向來大得嚇人。”
“往年易兒未歸,為了娘娘咱們侯府都是咬著牙、勒著肚的送,去歲連最出息的莊子都拱手讓了去,我本想著今年怕是要賣佃戶家的田地了,哪想蹦出個小賤蹄子解了我燃眉之急。”
扶著額躺在榻上,江母幽幽道:“若不為這點子銀錢犯難,先前大宴我就當場給她趕出府去,還容得她一介賤流與我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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