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碧低著頭:“姨娘怎麼這般問?”
林葭玥喃喃自語“怕是不能的。”
“我身子不好這裡又沒有醫生,我又沒有經驗,萬一他生出來是個不健全的,亦或是缺了手腳指頭的又要怎麼辦?江行簡就很是擔心,我覺得他的擔憂不無道理。”
“何況就算身體健全,他生下來也隻是個庶子!”
“你知道什麼是庶子嗎?”
淚水不住滑落,林葭玥哭著道:“庶子就是像江晏那般,他要喊夫人為母親,他的生母見到他要喊二爺,鄭姨娘在院外見到江昂還要行禮。”
“她喚他四爺,江昂喚她鄭姨娘。”
“庶子的婚事姨娘是不能做主的,庶子成婚要給主母敬茶,庶子生了孫兒姨娘也要喊主子。”
“可生了庶子還是好的,若生了庶女,便全完了。”
“庶女跟我一樣,一輩子都不能出這個院子,庶女甚至連鶯鶯傳都不能看。”
林葭玥哭著哭著呲一聲笑了出來:“是不是有毛病?”
“淺碧……你說我生下他乾什麼?生來受苦受罪嗎?”
“淺碧,你幫我尋府醫來。”
林葭玥尋來府醫,讓府醫給她配了落胎藥,她心緒繁雜未瞧出府醫麵色如常,仿佛早知會有今日。
不多時,淺碧端著一碗猩紅藥湯走了過來。
林葭玥看也未看,仰頭喝了下去。
不過半個時辰,她便覺腹痛難忍,躺在床上打起了滾。府醫上前看過,切了片上五十年的人參塞入她口中,隨後便轉身離開。
淺碧聽著屋中慘叫,心慌得厲害。
想了想,她跑去自己房中,將匣子裡的散亂珍珠重新串起來,又處理了一大包安神的藥材。
繡煙閣不大,女子痛苦哀嚎傳遍每個角落,懷素在隔壁房中聽著,從床底拿出一個陳舊的撥浪鼓,放進銅盆裡點燃。
城陽侯府絕對不能先出庶長子,若如此侯爺的名聲便徹底毀了。
想到昨日剛承了歡,懷素從櫃中掏出一包避子湯,自己熬煮起來。
江行簡回到城陽侯府的時候,繡煙閣已安靜下來,他去了林葭玥房中,淡漠看著床上熟睡的人。
如此結果,倒也稱得上皆大歡喜。
宋挽聽聞林葭玥落胎很是驚詫,待問明是她自己同府醫要得落胎藥,方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宋挽喃喃低語,麵色泛白。
江行簡讓人護住繡煙閣並非保護林葭玥,隻不過是不想讓侯府有了庶長子一事傳出罷了。
在這孩子未出生之前,宋家絕不會打草驚蛇叫嚷出來。而這孩子從一開始便無機會出生,所以他根本不怕宋府知曉。
宋挽薄唇微抿,駭得說不出話。
好半晌她才低喃道:“不知進退則禍至……”
“原來他並非不恨林葭玥將侯府敗成這個樣子。”
“他隻是……”
他隻是知曉謀大者無形,他隻是知曉打在女子身上何處最痛,他隻是知曉在上京所有人都等著抓侯府把柄時,如何保全自己聲名,全身而退。
宋挽頹然坐在繡塌上,直到今日她方知自己幼年時空空想象出的英雄夫君,竟是個徹頭徹尾的真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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