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將商蓉和齊卿鈴送入殿中,其餘人則被沈千聿打發回各自寢殿,宋挽也被他拉回了來儀閣。
蘅芷紅著眼端來銅盆,沈千聿從她手中接過銅盆和巾帕,半蹲在宋挽麵前為她小心擦拭麵上血漬。
“挽兒可是嚇著了?”
男人低聲開口,仿似怕嚇到宋挽一般。
溫熱帕子將她麵上凝固的血漬一點點擦乾淨,宋挽握住他的手輕輕搖頭。
“秦嬈今日……她是故意的。”
“一切都太突兀了。”
宋挽喃喃道:“從她見到齊良媛至出手傷人,都太過突兀迅速,就好似她今日本就是打定主意來害人的。”
“可是沒有道理。”
宋挽紅著眼,心中發苦。
卿鈴的傷太重,怕是……不太好。
“秦嬈便是再瘋癲,也不該在南慶國君腹背受敵之時做如此狂態,她今日在試探什麼?”
宋挽隻要一閉上眼,便是齊卿鈴被刮落半張麵皮,倒在地上掙紮不休的恐怖模樣,她腦中白茫茫的,耳邊儘是齊卿鈴往日溫柔靦腆和柔說話的模樣。
她今日,就站在自己麵前溫聲提點琴技,下一瞬一個好好的姑娘便生死不知。
宋挽伸出手捂住麵,豆大的淚自指間滑落,滴在沈千聿手背上。
“無需擔心其他,秦嬈我自會處置。”
“齊良媛那裡……”
沈千聿將宋挽的手握在掌心,喃喃道:“若她真有不測,我會補償齊家。”
伸手將宋挽麵上淚珠拭去,沈千聿讓蘅芷給她沏了安神茶,自己則抱著人回寢中美人榻上。
“你睡片刻,莫要胡思亂想,我在這處陪著你。”
將宋挽抱在懷中,沈千聿並不知該如何勸解她,隻能一下一下輕柔順著她的背。
“往日若我覺得痛苦煎熬,便會小憩一番。”
為宋挽拆了發,他伸手將人圈在懷中,小聲哄著。
蘅芷蘅蕪等人也都嚇壞了,可錦書還傷著,她們不敢懈怠。
“你們也去歇著吧,此處有我。”
萬宵扶著錦書的手,打發走了蘅芷二人。
錦書還在默默哭泣,萬宵瞥她一眼,低聲道:“你這傷不好處理,唯有一個個將那金鉤摘下,你可能忍?”
“能……能忍。”
小姑娘哭哭啼啼好不可憐的模樣,萬宵自懷中抽出塊帕子,伸出一隻手囫圇抹在她麵上:“彆哭了,醜死了。”
錦書還疼著呢,可再疼姑娘家被人說醜也是不愛聽的,她將萬宵的手撥開,怒目瞪著他。
還不等錦書開口反駁,萬宵便將手邊的褐色藥液全部倒在錦書手上。
“啊……”
錦書長大了嘴,剛想哀嚎,萬宵又將桌上點心整個塞入她口中。
“唔……”
“你且吃著,我將這金鉤為你挑開。”
方才那藥液有止痛之效,待錦書將口中點心咀嚼咽下,手上傷口便不若最初那般疼痛。
萬宵低頭摘得認真,錦書啜泣道:“上次,上次是奴婢誤會了萬督主。”
“你今歲多大了?”
錦書不知他如何就問到了這處,卻也呆呆回道:“一十七歲了。”
萬宵頭也不抬:“雖宮女任職十年可外放出宮,但你若不想在宮中,我可向太子求情放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