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扶麵色肅然,並不理會宋夫人瘋癲模樣。
他還有要事需做,何曾有心思見她撒潑?
宋嬤嬤同其他兩個婆子將宋夫人攙回房中,宋扶則去到書房,紅著眼將父親臨行前給挽兒的信拿了出來。
涑河傳來消息時,宋挽正在商蓉寢宮同其他幾人閒庭對弈。
宋挽商蓉二人棋藝相當,吳喜香則拉著齊卿鈴碾花做花枕,趙南璋與張寶楨沉默捏著貢橘,二人將橘皮一點一點收進紗袋中,眼中卻沒什麼笑意。
陸幼筠不在,涑河一直無消息,她們雖看似湊在一處,實則各做各事,不過是因自己一人在寢宮孤寂,想湊到一處來尋個伴罷了。
吉榮自外歸來,手中捏著宋府送來的信箋,心中念著今日傳來的消息,站在門廊處許久不曾向前邁一步。
“你站那處做什麼?”
商蓉抬頭看見吉榮,招了招手示意讓他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你這模樣瞧著不太好。”
宋挽抬頭,心下一緊。
眾人隻見吉榮麵色慘白,頭上還氤著一層薄薄虛汗。
“涑河傳消息……”
齊卿鈴同吳喜香齊齊抓緊帕子,咬著牙不敢大聲喘息。吉榮看著商蓉同宋挽,語帶哽咽:“東寧勝了,可商大人同宋大人還有同去涑河的所有人,都……都沒了。”
將眾人帶了朝中特意為南慶所準備的火器箱子,與敵國同歸於儘之事說與幾人聽,吉榮道:“殿下已經返京,不日將歸,這封信……是宋大人離開前留給承徽的。”
商蓉和宋挽都怔愣在當場,其他眾人聽聞當時慘狀各個眼中泛紅,卻是不能落淚。
身為後妃,無法為家中人披麻戴孝,無法為家中人祭祀奔喪,她們隻能忍著淚,將一切苦楚咽回腹中。
商蓉沉默許久,方眸中帶淚道:“祖父畢生心願便是望東寧強盛,如今他老人家心願已成,我替他高興,亦替東寧高興。”
宋挽卻是捏著手中信箋,怔怔起身,在蘅芷的攙扶下離開。
吳喜香想要上前安慰,卻是被張寶楨攔住,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回到來儀閣,宋挽一人坐在榻上回想起宋藍安入宮,所說的那句待為父回來,送我兒大禮賀新婚之喜之言。
事到如今,她還有何不懂的?
父親所做,為國為家,亦為了她。
宋挽抓著裙擺,無聲痛哭。
許久許久,直到天色都暗了下來,她方提起三分精神將父親送與她的信箋打開。
那封信不長,言語間亦未說什麼重要事,隻是略略提了兩句讓她日後謹言慎行,莫做為族中蒙羞之事等。其餘寥寥數語,則提起了蘇宜同宋挽兒時。
待宋挽看見那句我兒肖母,為父甚喜之時,她方再次繃不住咬牙落淚。
自此日後,朝中接連有好消息傳回上京,伴隨上京第一場冬雪落,沈千聿同萬宵以及明河等未駐守南慶的將領,終於回到上京。
宋挽站在來儀閣前,見到經萬般淬煉後好似脫胎換骨的沈千聿,淺淺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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