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信宮離開時,沈千聿拉著宋挽往來儀閣中走。
二人一路沉默,十指緊扣的雙手卻都死死用力。
宋挽重規矩,從不輕易在人前落淚,如今她身份貴重更是不能將喜怒形於色。可沈千聿見她這般並不覺得如何好,反倒令他心疼萬分。
“挽兒若難過,便哭出來。”
“挽兒不難過,隻是有些不舍姑母。”
宋挽仰著頭,看向沈千聿的時候麵上還掛著淺淺笑容。可在沈千聿眼中她眸中濕潤,眼尾也泛著紅。
“宮燈。”
沈千聿轉身向後,伸手自太監手中將宮燈要了過來:“你們退下吧。”
他遣了身後眾人,獨自拉著宋挽的手往東宮走。
“眼下無人,若挽兒想哭便哭。”
本心中還有些傷感,可他這舉動一出宋挽又哪裡哭得出來?她拉著沈千聿的手,淡笑著搖頭:“挽兒不想哭。”
“你哭,隻我一人挽兒不怕。”
沈千聿隻當宋挽羞於在他麵前失態,便提了宮燈至眼前吹熄。
“挽兒哭吧,如今我也瞧不見你,無人知曉。”
“挽兒哭不出。”
被他鬨得哭笑不得,宋挽哪裡能哭出來?沈千聿卻是不依不饒,一心隻當她強忍著情緒不敢發泄。
“挽兒……”
伸出手環在宋挽腰間,男人手臂用力將人拉進懷中,他丟了宮燈緊緊將懷中的嬌兒按進自己胸膛。
“我知挽兒克製,可我不喜歡你這般委屈自己。”
“許你皇後之位,是因為我想把這天底下最好的、最尊貴的給你,我想讓挽兒可做這天底下最恣意放肆之人。而不是以一個皇後之位將你套牢,讓你困於這金色牢籠中,一生小心謹慎,不敢行差踏錯一步。”
“我想挽兒恣意些,想哭便哭,想笑便笑,不喜時你便儘情發了脾氣,快活時你又可高聲歡唱。”
“挽兒,我怕……”
“我怕我將你困於後宮,讓你背上一身枷鎖,終生不敢喜不敢憂,隻為了那勞什子的皇後體統。”
沈千聿抱著宋挽,一字一句在她耳邊低聲述說。
他將人摟得很緊,好似要將宋挽揉進他心中去。
男人胸膛滾燙,灼得宋挽雙耳都要燒起來一般。
“挽兒想哭便哭,我不會笑你。”
他更怕看見宋挽那從不落淚的模樣。
他最是看不得她笑意盈盈以溫柔和善待人,卻委屈自己強掩落寞的神情。
他心疼那般善良懂事的宋挽,也承受不住因己之故,不得不折她雙翼的實事。隻要想到他用心疼著寵著的人,卻要為了他委屈自己,他便無法忍受。
走至角落處,沈千聿將人放下,按著宋挽的後腦在自己胸前:“挽兒哭……”
這一路他將人提起放下,一會兒勒緊,一會兒放鬆,宋挽被他折騰得暈頭轉向,如何還能哭得出來?
如今又被男人大掌按得死死的,她掙脫幾下都未能掙脫開。宋挽索性放棄抵抗,趴在沈千聿懷中緩那頭暈勁兒。
耳邊聽著男人還在不停催促她快些哭一場的言語,她實在是忍受不住,在他懷中笑了出來。
“殿下莫不是想將挽兒悶暈……”
他手勁大得很,說到激動處還要再多用上三分力氣,宋挽心中對姑母要離京的傷感,被他這一下兩下折騰得乾乾淨淨。
“悶著挽兒了?”